“去哪兒了?”齊戎冷冷問出口,目光落在她精緻略帶倦意的小臉上,想起剛才連翹的話,心頭一陣劇痛。
她,竟然避開下人跟那癟犢子私會!
鸞顏脫下外衫掛在門後的釘子上,舀了水在銅盆裡淨手,沒有理他的意思。
昨天留宿紅芍藥處,她還沒問他去哪兒了,他還有臉問!
“我再問你一遍,你今天去哪兒了!”齊戎雙眼猩紅,咬緊了牙憋得脖頸上青筋迸出。
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麼連一句解釋都沒有,這般坦然自得,難道不知道世上有種東西叫做賊心虛嗎?
鸞顏拿著旁邊的帕子擦了把臉,將可憐的帕子用力摔到銅盆裡,地上濺了一片水漬。她徑直走到床榻處,脫了小短衫和長裙,只著內衫拉開被子躺下。
桃紅色的內衫!生生刺痛了齊戎的雙眼。
這些日子他們同吃同睡,也摸出她的喜好,她素來喜歡乾淨清爽的眼色,這種桃紅斷然入不了眼的。
可今天她竟然大大方方穿在身上,這妖嬈的顏色,是為了入誰的眼?
齊戎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疾步上前,一把掀開那錦被,用力扯住她的手腕將人拽了起來。
“齊戎,你在發什麼瘋?”鸞顏被他弄個了猝不及防,整個人差點栽倒床底下去。
“我問你今天去了哪裡?說!別考驗我的耐性!”他緊緊盯住她,說啊,說什麼都好,只要別說你跟他在一起,其餘的他都願意相信。
鸞顏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嚇到,愣了愣神,她除了去田裡還能去哪兒,真不知道他是在發生麼瘋。
可這一切落在他的眼裡全變了滋味,終於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了,那種遲疑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先放開我再說!還有,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又沒做錯什麼。”鸞顏從不知道他有這麼大的力道,鉗住她的腕子就像要捏碎般。
“是啊,你沒做錯什麼,是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齊戎似笑非笑的說道,重重的將她摔在床榻上。
鸞顏錯愕的抬眼看他,他從未這般粗魯的待過她,這一摔不要緊,直接把她心中的怒火也摔了出來。
“本來就是你的錯!你不該徹夜未歸宿在別的女人那裡,你也不該忘了諾言跟紅芍藥繼續糾纏不清,明明都是你的錯,還耍什麼威風!”心中的怒火如滾燙的鐵水,再難平息。
她最恨背信棄義之人,前半生遇上一次,不料現在又要重蹈覆轍。
“我與她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天地日月可鑑!可你呢,跟他藕斷絲連,背地裡做了些什麼?”齊戎喉頭一甜,差點要嘔出血來,眼前不停出現他們在桑子樹下戀戀不捨的場景,還有那一把把刀子般的真情誓言。
他,指的可是齊華?
鸞顏一愣,想起見到齊華是在兩個月之前,怕他心生猜疑才瞞住了,但叫暗衛留意城中往來的生面孔,難不成是他今天見到了齊華?
“你見到齊華了?”鸞顏心思直率,張口就問出來。
齊戎雙眼微眯,臉上沒有一丁點兒表情。還在奢望什麼呢?她這是招了,這麼容易就交待了誰是殲夫,還真一點兒都不給他自欺欺人的機會。
喉頭又是一甜,一股血氣湧了上來,齊戎痛苦的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撩開衣袍轉身快速往房門外走去。
月黑風高的夜,齊戎在涼州城外的荒山上吹響手中短笛,片刻後,一個小山丘般的黑影從天而降。
“徒兒昨晚才見了為師,現又找急忙慌的過來,是不是很想為師啊?”聶湛笑的一臉賤氣,站在離齊戎一丈之外的地方,仍是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齊戎單手捂住嘴,輕咳了幾聲,強忍著胸口處火燒般的痛站直了腰。
聶湛大步上前,抓過他的腕子號脈,眉宇間染上心疼。
“急火攻心導致的氣血逆流,像你這等武功修為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傷的了你,況且就你整個嘻嘻哈哈的樣子,不把別人氣死就算那人命硬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齊戎連忙抽回手,要是說被自己女人戴了綠帽子氣的嘔血,這麼丟臉他才說不出口。
“這幾日天太乾燥,上火了。”齊戎強壓下往上湧的血氣,說話間已有些虛弱。
聶湛知道他在強撐,便不再說什麼叫他浪費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