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顏腦子亂的很,多半是被這兩個恬噪的女人吵得,胡亂抓起旁邊的披風往外走,推門出去的剎那冷風吹著臉,舒服了許多。
大年初一夜的月光很好,照在白雪上,映出銀色的光,讓淒涼的涼州城一下子明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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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破敗的城牆土磚前,兩個身影在那邊糾纏。
鸞顏使勁整了睜眼,瞧清楚那身披紅衣的是紅芍藥後,趕緊躲在一旁,偷看她與一名男子的舉動。
“芍藥,雖然我沒有錢,又沒有名氣,但卻是仰慕你許久。我在戲班子裡只是個琴師,但這些年也攢下些積蓄,若你願意……若你願意,我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鸞顏瞧不清楚那個男人的長相,依著記憶循著,好似之前是見過的,又聽他說是戲班子裡的琴師,就更確定了些。
若沒記錯,應該是個不善言辭,見人還有些害羞的男子。
“你也看見了,我千里迢迢來著涼州,為的並不是你。”紅芍藥深吸口氣,挺直了後背,自嘲的笑了。“我既然能替自己贖身,就是手裡還有積蓄的。你的那點兒錢,到我這裡說不定只夠塞牙縫的。”
那男子一愣,滿臉詫異的看著她。
“怎麼了,還不相信?我這一身行頭可比的過你那些積蓄?怕是一根尋常的髮簪就能抵上你幾年的薪錢。我是紅塵裡打滾的女人,過慣了披金戴銀前呼後擁的日子,你若想找個女人過日子,怕是找錯人了。”紅芍藥一甩衣袖,轉身不去看他。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你又何苦說這些,硬生生將自己說成了個拜金的女子。”男子垂著頭,話中盡是淒涼。
“我本來就是啊,你以為我千方百計想要嫁進賢王府是為了什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賢王再落魄終歸是皇子,可比你這種凡夫俗子強上許多。”紅芍藥步步緊逼,將話說的難聽。
男子身子晃了晃,張了張嘴,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那你為何要救我,還替我包紮傷口,去戲班子捧場,點名要我教你撫琴,這些都是什麼?”
紅芍藥冷笑一聲,抬高下巴,一副將面前的男人踩在腳下的架勢。
“難道世上只能有男人花錢玩弄女人,就不能反過來了?”
紅芍藥一句話,將他們之間的情意定格為最下等的交換。
男子再也承受不住,這些年的真情相待,原來竟是這幅模樣。
他抬手甩了她一記耳光,打疼了她也打醒了自己。
“哼,就是一記耳光呢,我還以為你至少要跟我睡上一睡,此時就算你這麼做了,我介於良心不安,也不會要那你過夜費的……”紅芍藥捂上臉頰,笑的沒心沒肺。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是我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還以為你與我一樣,都是被世道逼迫的可憐人。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世上還有你這等在甘下賤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
男人聲嘶力竭的大吼,最後跪在地上,捶著胸口哭訴。
這樣的悲痛,藉著清冷的冬夜,更加人可憐。
“多謝誇獎。”紅芍藥不怒反笑,微微欠了欠身,萬種風情的對他行了個禮。
願望破滅後是滅頂的絕望,男子不再痛哭,他仰頭大笑了起來,聲音淒厲的很。
像是想明白了些什麼,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忽然轉身恐慌的跑開了。
留下白雪皚皚的城門口,一襲紅衣的紅芍藥,獨自站在那裡,神情怪異。
鸞顏遠遠看著她,覺得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哭了,臉上有太多表情,鬧不清楚了。
“看戲看的過癮吧?如今我就要走了,你不出來送送?”
鸞顏聽罷,只覺得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連名帶姓的揪了出來,面子上有些難堪。
“我不是有意偷聽。”鸞顏不是藏著掖著的人,況且眼瞎也沒這個必要。
“你贏了他,我這盤棋算是打錯了,若是從了旁人,還能落個側室噹噹,這次白白來了一趟涼州,銀子搭上不少,卻連個男人都沒撈到。”紅芍藥說的流裡流氣,抬手撫了撫髮間的金簪,手腕子都在顫抖。
鸞顏知道,那絕不是冷的,應該是跟之前那名琴師有關。
“說那些話,將他氣走,這就是你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