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子嬰和將閭的交談還在繼續。
“兄長,你……”公子高聽聞子嬰的話後,有些欲言又止。
子嬰感嘆:“都水司的都水丞趙長青曾經給我舉了一個例子。”
“兄長,都水丞給你舉了什麼例子,說來聽聽。也為高弟解憂,放下心來。”將閭拱手道,他對子嬰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二人都受過兄長子嬰的庇護,沒有子嬰可能就沒有今日的成就,像其他兄弟一樣在咸陽做個閒職,永無出頭之日。
“一個小偷偷了東西,如果從法家的角度,只要符合法令條件,他就應該被定罪。但是如果有人專門從小偷的身世去強化小偷的可憐和不得已,說家中老母病重,襁褓中的孩子嗷嗷待哺,妻子多病。問題就來了,而儒家最愛做這種事,你覺得法家能不反對嗎?”趙長青問。
二人仔細聽著,聽完感覺豁然開朗。
依稀記得,丞相李斯來過一次,二人探討了一個問題,然後李斯就再也沒來過這裡,還萌生了歸隱的想法。
趙長青的觀點有一種無形魔力,總能像一隻利箭,穿過層層迷霧射中靶心。
“兄長,這個例子是很形象。但他不能解決法儒爭端,而且會將爭端無限制地放大!你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公子高有些激動,他不希望子嬰受到傷害。
子嬰哈哈一笑,“趙公子還說,外儒內法,霸王雜之,曰帝王之學。”
隨著子嬰輕聲朗道,二人眼睛逐漸眯了起來,回味其中的奧義。
“趙公子真的是一個奇才,最終看是誰有福擁有這樣的能臣了。”子嬰忽然站起身來,語氣中似乎充滿了期待。
公子高明白了子嬰的用意。
皇位可以爭,但是趙長青不能動,即使他不是皇子。
而且……趙長青也一定不會得到皇位。
子嬰敢如此修訂教材,就說明他有恃無恐,他的背後有秦始皇嬴政的支援。
而且是大力支援。
“看來父皇找到了平衡法儒兩家的方法,真是太好了。”將閭十分高興,如果是他繼承皇位也頭疼兩家之爭。
……
“公子,在都水司有沒有人拉攏你啊?”嬴梵跟在趙長青身後問道。
王離則只是聽著,嬴梵的思想很危險,他已經從一個忠心嬴政的護衛,逐漸被趙長青折服了。
或許他不知道的是,王離自己也被趙長青折服了,比起其他公子趙長青頭腦手腕一點也不差,只是缺少歷練。
“本公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巴結我的官員得從長城這頭排到那頭。”趙長青一副牛逼壞了的樣子。
“真的嗎?”嬴梵傻傻地問。
“當然……是假的了!憑什麼要巴結本公子?我只是個搞水利的,又不是搞政治的,討好我能加官進爵嗎?”
趙長青轉身看著嬴梵。
“那公子更看好儒家還是法家一派?”嬴梵問,王離也好奇。
大秦以武立國,以法治國。
公子們也多是接受的法家一脈思想,只有少數幾個人兼收幷蓄,或者站在儒家一方。
“本公子上課給你講得都忘了嗎?法儒兩家皆為治國良將,一個用制度規範社會,一個用和諧薰陶社會。”趙長青語重心長。
趙長青一邊說著,一邊向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