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首一拜。
家裡面空蕩蕩的,很多傢俱都已經不見,就只剩下一套還算完整的廚房用具,還有一兩個木質的小板凳。
葉懲將手放在門把手上,又幾度落下。
他實在沒有心理準備,面對病危臥床的母親。
但最後,門還是開啟了。
床榻上躺著一五十多歲的老太,頭髮花白稀疏,臉色蠟黃。
骨瘦如柴的身上插著幾根維持身體機能的管子。
葉懲跪了下來,他緊咬牙關,一耳光重重扇在了自己臉上。
“兒子不孝!”
曾淑芬的眼皮動了動,似乎是聽見了兒子的聲音,但終究還是沒能睜開。
此刻葉懲再也忍不住,額頭貼地,放聲大哭。
哪怕在修羅戰場上,當敵人的刀柄貫穿他的胸膛時,也不見他掉一滴眼淚。
葉清也跟著哭了起來。
“你離開後的第二年,媽的身體突然就變得不好了,去醫院檢查也查不出來什麼病因,起初還好,但後面就開始吐血,只能住院治療。”
“因為檢查不出來病因,就只能一直待在醫院裡,但醫藥費很昂貴,很快就花光了我們的積蓄。”
實際上還不止這些。
那時候葉清剛剛上大學,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她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悠閒。
每次一下課或者到了休息日,就去做兼職,每次都忙到晚上十一二點,然後央求著宿管給她開門。
她沒有什麼錢來給自己買衣服,所以穿的很普通,於是就被同寢室的人排擠,說她髒,說她不配與她們住在同一間寢室。
但葉清不在意,她心裡想的,只有多賺一點錢,來付昂貴的醫藥費,好讓媽媽能夠繼續住在醫院裡。
但這只是杯水車薪,直到後面,她只能整天整天的翹課去打工。
別人看她天天晚上都不在宿舍,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也就起來了。
說她為了錢甘願出賣自己,一次幾百還是怎麼著。
她充耳不聞,但老天就是要折磨這個拼了命給母親賺醫藥費的姑娘。
見她無法正常的維持醫藥費,醫院只能讓她們辦理了出院手續。
“後來我給你寫了一封信,但一直都沒有收到回信,別人說你死了,可是我不信。”
葉懲如鯁在喉,他不知道自己妹妹到底受了怎樣的委屈。
算算時間,母親生病的時候,葉清也就才十八歲。
十八歲的姑娘,就一人肩挑重擔。
他只覺得心痛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