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於是垃圾吧......”
蘇漁像是沒聽到蘇言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雖然確實累了點,但是還是把你照顧長大了,現在看你這個樣子,好像還挺值的。”
“這還能用值不值來形容嗎?”
“那當然,我無親無故一個人把你撫養長大,現在二十五了,身邊除了你誰也沒有。”蘇漁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滿,“你要是長成了個廢人,那我多虧啊。”
她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蘇言也沒有說話,兩人便就這樣沉寂了下來。
蘇漁坐在躺椅上,輕輕哼著小曲,望向空中。
今天又是滿月。
以前打記事起,在滿月的時候,蘇漁都會痴痴地凝望著月亮,偶爾會流淚,偶爾只是會自己靜靜在院子裡坐一晚,直到天亮。
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她望向那滿月的眼神中,有種以往不存在的感情,像是擔憂,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鬼使神差的,蘇言突然走上前,輕輕握住了蘇漁的手。
纖細的手依舊冰涼,像是剛從井水裡拔出來一樣。
蘇漁訝異地將目光從月亮上離開,瞳孔放大,望向行為莫名奇異的自己徒弟。
“嗯,你這是要幹什麼?怪嚇人的。”
蘇言沒有回答,他抬起眼眸,神情肅穆地看著蘇漁。
“師傅,滿月,是什麼意思呢?”
他輕輕說道。
蘇漁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微弱地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又好像只是光線折射產生的幻想而已,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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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她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為什麼,你要突然這麼問呢?”
“因為好奇,因為覺得古怪。”蘇言緩慢地說道,斟酌著每一個字詞,“因為每一次有關那所謂主上的事情發生,都恰好是滿月的時分。”
“我這次去無量山,他們有一個長老詭異的死在了紅山礦區之內,我便隨著一起去了調查。”
“而在紅山礦區,我看到了他們說沒有古籍記載過的文字,可那文字明明就在你日記本上出現過,還有一幅畫著你的古老壁畫,你懷中抱著孩童時期的我,就在那礦洞下掩埋著,好像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一樣......”
他默默抬起頭。
“我其實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像你說的那麼弱,我已經比一些九境的人強了,強很多......而我以為師傅你一直都沒有任何的修為,所說的自己有多強,也只是開玩笑似的而已。”
“可我錯了。”
蘇言的聲音在顫抖,他輕輕鬆開剛才握著蘇漁的手,手心裡躺著僅剩下一半了的白鹿。
小巧的飛劍像是被融化了一樣,無堅不摧的隕鐵劍身發出滋滋的輕響,而那接觸她面板的部分,卻仍然不斷被腐蝕著。
“我剛才特意用劍意護住了這柄飛劍,在加上其本身的材質,理論上來講,想要融化它是不可能的。”
“可它一瞬間便被腐蝕,那劍意也像是毫無作用一樣。而我剛剛一直在想,你這麼多年好像只親手摸到過我,而幾個月以來,卻總是避讓著、從未碰到過別人。”
“師傅,你究竟是什麼呢?”
蘇漁沒有說話。
她靜靜凝視著蘇言的眼睛,良久,慢慢站起身,伸出手輕輕挑起他的下巴。
滿月在她身後的天空中升騰,散發著無情而荒蕪的光芒。
“那壁畫不是幾百年前的東西。”蘇漁開口,慢慢說道,“它存在的時間,要更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