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姜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手中的劍沾著一抹鮮紅的血液,他的手在抖,身軀在打顫,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於雙的頭顱像一隻離了水的魚,滑稽地抽搐著。
他睜著眼睛,看到了姜陽,看見了他手中染了鮮血的長劍。於雙很想問一句為什麼,但是卻只能勉強發出像是拉風箱一樣的聲音,尷尬地迴盪在樹林的陰森深處。
他還記得和姜陽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是兩家鄰居的時候,記得兩人小時候一起在白雲山上玩耍的時間,記得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來到他們的面前,記得姜陽驚喜的神情。
然後他又想到了老張,想到了編籮筐的張嬸,他似乎想到了很多人,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靜靜地,靜靜地,沉眠在了大海旁的土壤。
姜陽扔下劍,像是虛脫了一樣,重重倒在了地上,他望著已經眼眶失去神采的於雙,身上全是冷汗。
白雲山中,大殿。
“你說山下的村民發明出了一種新的製鹽方法?”
“五天便可成鹽,質量還比原來的高......這可不行啊。”
“你怎麼處理的?哦,殺了。”
“處理的不錯。”
“你說那是你兒時玩伴,現在心裡很難受?”
“姜陽,你在開玩笑嗎?普通人的命算什麼命,我們可是仙人,殺便殺了。”
“現在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周邊幾個村子嗎,啊,不好,不好,不好。”
“宗主,您來定奪吧。”
......
姜陽坐著,空洞的眼睛,一張椅子上,在那空曠的大廳裡。
只有一個少年,一縷陽光,一盆水,一條抹布,一柄被抹擦了幾十遍的長劍。
上面卻依舊殘留著淡淡的血味。
姜陽,十四歲。
二境修為,術沒什麼大用,只是可以加速食鹽的結晶化過程。
有他的參與,便能將原本耗時半個月的製鹽過程提前到一週左右,並且出產的鹽雜質極少,品質是市場上最頂尖的一批,可以專門銷往京城,或供給皇宮。
銅中鹽業本來並不出彩,只是普普通通,能讓周圍的居民混口飯吃罷了。
直到有一天,一個名叫白海峰的老人找到了知縣。
他是白雲門的宗主,說願意談一筆交易,能讓知縣賺到他這輩子都遠遠花不完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