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接過話茬,“反正目前我還沒有考慮那麼多。”
兩人在互相安慰和告誡中恢復彼此的信任,小販再次緊跟而上,慢慢地靠近自己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站長。
他們單調而乏味的腳步聲再度響徹狹長幽深的小巷子,兩人肩並肩地往前行走,打算去尋找信得過的同僚。
紐斯頓酒店偌大的房間裡,西北站長劉佔元神情漠然地坐著,他面前站立申城站長常遇春,副手劉嚴冬,陸軒以及眾多的軍統。
他掃視眾人一週,淡淡地說道:“司令要來申城了。”
其實這件事情,有的手下已經知道,少部分人剛知道。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冷酷。
劉佔元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些手下的神情,似乎對每個人都持懷疑的態度,每個人在他心裡留下了靠譜或者不靠譜的第一印象。
打量許久,他開始做出自己的判斷。他正『色』說道:“諸位,在司令沒來之前,咱們務必保持申城乾淨整潔,確保萬無一失。”
常遇春看了看陸軒,陸軒點了點頭。他們都明白劉佔元這句話背後透『露』出來的深刻含義。所謂的乾淨整潔意味著血腥與死亡,圍剿與殺戮。意味著申城再次掀起血雨腥風與白『色』恐怖。
一家破爛不堪的旅館裡,全副武裝的的軍統們雄赳赳,氣昂昂地從走廊裡一穿而過。本次行動,他們的目的還是以殺人為主。
身為站長的劉佔元自告奮勇,尤其在這種為自己的養父劉震天保駕護航的時候,他一馬當先,深感責無旁貸。
他手持一把湯普森衝鋒槍,伸腳踹開旅館一個房間的木門。經年未開的門板在他猛烈的撞擊之下,轟然向後倒塌。他隨即匍匐在地,抬起槍口往裡探視。
黑咕隆咚的房間裡,立刻響起密集的槍聲。裡面『射』出的子彈猶如雨點般撲面而來。他身後斑駁的牆壁頓時被打得密密麻麻,千瘡百孔。
劉佔元匍匐在地,他咬了咬牙,抬起槍口,開始瘋狂地向屋子裡掃『射』。埋伏在他身後的軍統隨即加入『射』擊的行列,槍口噴出的火力頓時讓眼前這個陰暗『潮』溼的走廊彷彿充滿火樹銀花,亮如白晝。
距離旅館不遠的另一條巷子裡,常遇春帶領手下的軍統們發瘋似的『射』擊一輛停靠在街頭的黑『色』轎車。坐在車裡的乘員在對方猛烈的火力攻擊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僵持了一分鐘,車裡的人影終於在軍統們的圍攻之下,垂死掙扎,抽搐的軀體不停地撲打彈痕累累的車門,直到氣絕身亡。
殺紅了雙眼的劉佔元從巷子的另一頭衝了過來,他偷偷地瞟了一眼車裡還在掙扎的屍體,然後陰惻惻地從懷裡掏出一枚手榴彈,毫不猶豫地扔了進去。轟然而起的爆炸,幾乎把車子掀了個底朝天。
隨後,劉佔元一拐一瘸地走向前來接應他的轎車。
那輛被炸飛的車子燃起的熊熊火光映照他那張面目猙獰的老臉,看樣子就像個讓人恐怖的死神。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現起羅樹林那個佝僂的身影,老傢伙一直伸手過來,好像要把某件東西交給他。
對他而言,已經死去的羅樹林就像陰魂不散的鬼影,無處不在,揮之不去。羅樹林詭異地看了他一眼,叫道:“小夥子,給你拿著吧。”
劉佔元喃喃自語,嘀嘀咕咕。他知道眼前所看到只不過是一個幻覺。不管怎樣,瀕臨癲狂之前,他必須在手下面前時刻保持清醒。
“快滾開,你不要再來煩我,我才不要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