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趙得錢頓時愣住了,他看著老淚縱橫的主子。
趙月娥排行老三,年方二十八,待字閨,至今未嫁。
趙得錢撇下主子趙天順,徑直衝二樓。
他一邊猛衝,一邊叫道:“小姐,小姐!你二哥回來啦!”
此時,正待在閨房裡發呆的趙月娥大驚,她猶如一隻驚嚇過度的野兔跑出房間。幾乎跟猛衝來的管家撞個正著。
“管家,我二哥在哪?他人呢?”
趙月娥一把拽住趙得錢的肩膀,驚叫道。
趙得錢大口地喘息,有些沮喪地嘆氣:“唉,人在客廳裡躺著,半死不活。老爺都快要急死了,你趕緊下去看看吧?”
趙月娥心急火燎地跟著管家下得樓來。她扳起趙建國,緊緊擁在懷裡,低聲地哽咽道:“二哥,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完,她轉頭看著臉『色』凝重的父親,叫道|:“爸,咱們把他抬到二樓去吧?我好方便照顧他。趙叔,等下你趕緊去找醫生。”
趙天順點了點頭,三人合力抬起趙建國往樓走。長久的傷病折磨使原本身體健壯的趙建國日漸消瘦,他們抬起來都覺得有些偏輕。
趙建國『迷』『迷』糊糊之,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起又放下,拐彎又轉角,最後被人平放在床榻之。
他渾身軟弱無力,精神萎靡,奄奄一息,恍惚之間,耳畔彷彿響起張大民臨行之前的那句叮囑:“你們還沒完成任務,記得趕快行動。”
父親趙天順晃動的身影幾乎蓋住了妹妹趙月娥柔弱的身軀。他清清楚楚地聽到老人家愛恨交加地呼喊與責罵:“這小王八蛋,總算還有點良心!臨死之前,還拼命掙扎著回來看你老子……”
不一會兒,管家趙得錢總算帶著醫生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醫生拿出聽診器,探到趙建國的胸口,聆聽他的心跳,然後翻開他的眼皮,看了又看,如釋重負地做出診斷:“他並無大礙,只是感染了瘧疾,需要打針吃『藥』,休養兩三週時間會好轉。你們不用太擔心!”
趙天順幸災樂禍地叫起來:“這小兔崽子,真是丟人現眼啊!”
趙月娥嗔怪道:“爸,外面到處都是死人,二哥感染瘧疾很正常。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有什麼好丟人啊?”
她親了親趙建國的額頭,小聲地叮囑:“二哥,你先躺在這裡等著,我出去一下回來。”
趙月娥說完,徑直轉身跑了出去。她望著人去一空的院子,毫不猶豫地奔向大門。在她身受父親和長兄庇護的歲月裡,今天算是個特別重大的變故,傭人集體出走,二哥突然回家。她著急得只在睡衣外面,披一件薄薄的衣服,這樣大大咧咧地出了門。
她站在自家的門前東張西望地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跑進隔壁鄰居的院子,走向法國人安德烈的門口。
醫生在主人趙天順的授意之下,給病人趙建國開了幾服『藥』,打了一劑消炎針,然後叮囑道:“趙老爺,您過後先照著這個方子抓幾服『藥』回來給他吃。如果病情沒有好轉,我們在想別的辦法。”
趙天順只能遵從醫囑,他跟著管家送醫生下樓。趙建國閉了沉重的雙眼,『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睡夢裡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畫面,那是他準備離家出走的前夜,跟自己的兄長趙建民對話的情景。
趙建民面前疊滿成堆的報表,價目單,以及統計圖。他一邊盲打算盤,一邊伏案疾書,填寫那堆讓人眼花繚『亂』的表格。
“大哥,都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覺啊?”
年輕氣盛的趙建國坐在床頭,看著忙碌之的兄長。
那時,他正準備參加刺殺劉震天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