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正擦得起勁兒,劉嚴冬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小聲地報告驗屍工作的進展情況。
“站長,經過初步核實,今天我們竟然殺死了即將接任申城站的中統分子盧俊義。這小子被弟兄們一槍爆頭,打得半邊臉都沒有了。”
劉嚴冬臉上的表情顯得尤為興奮,他似乎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常遇春卻變得有些垂頭喪氣。
“你為什麼那樣奇怪地看著我?我臉上長麻子了嗎?”
常遇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孔,驚訝地問道。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擦槍這種小事,你交給手下處理嘛。”
劉嚴冬看了看對方已經擦得油光華亮的那把湯普森衝鋒槍。常遇春並不停下手中的活兒,他一邊使勁擦拭,一邊跟手下閒聊。
“沒關係,反正現在我也是閒著,自己能做的事兒,最好不要依賴別人。我也不喜歡那種官僚主義的作風。你還記得嗎?要是以前,咱們出去都不用帶槍,可是現在只要我睜開眼睛,就必須先『摸』到放在床頭的傢伙,心裡才踏實。”
常遇春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你覺得咱們現在過得糟糕,還是以前過得好,我總覺得咱們的好日子快要結束了。”
劉嚴冬咬了咬牙,叫道:“等咱們把隱藏在申城裡的那些中統分子趕盡殺絕,以前的好日子就會再次回到身邊。”
常遇春停下手中的抹布,悶悶不樂地想了一會兒,隨即開口吩咐道:“馬上砍掉盧俊義的右手送給中統那些王八蛋,當做停戰協定。這兩天咱們先休息整頓,想必他們也要收拾殘局。”
劉嚴冬大為不解,他詫異地問:“站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挑起事端,恐怕不太好吧?”
“有何不可?這是老子的地盤,一切由我說了算!”
常遇春隨後拉動重新組合的槍栓,憤憤不平,似乎還心有不甘。
“可是眼下西北的劉站長就要來了。這次他還帶來了地下黨的一個危險人物。當務之急,咱們要力以赴保證目標的安。”
劉嚴冬苦口婆心地勸阻,常遇春聽了,唏噓不已。
“只要那傢伙來到這裡,就會有很多該死的漏網之魚跑掉了。”
“站長,這是總部和劉司令的旨意,他告誡咱們不要為了幾隻蝦米而漏掉一條大魚。一切要以大局為重,請三思而後行啊。”
劉嚴冬好言相勸,他伸手接過對方遞給的衝鋒槍。
“別說了,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常遇春倔強地揮了揮手,一名軍統迅速地拔出別在腰間的砍刀,徑直走到擺在天井的那幾具屍體旁邊,掀起一個死屍上遮蓋的油布,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剁下死者的右手。
常遇春不忍直視血淋淋的斷手,他轉移視線,抬頭望著頂上陰雨連綿的夜空,若有所思地問道:“劉佔元等人準備進入城區了嗎?”
劉嚴冬看著上司陰鬱的表情,急忙回應道:“根據前方探子發來的訊息,目前他已經進入申城腹地,準備抵達城江大橋。”
常遇春默不作聲,抬頭望著遠方夜『色』沉沉的天空,空中細細的雨絲還在隨風飄『蕩』。
劉佔元搭乘的專屬座駕跟著隨從的車輛,十分緩慢地透過申城的街道。街頭華燈初上,霓虹閃爍,燈紅酒綠,紅男綠女,紙醉金『迷』。
這是申城十里洋場最為繁華的地段,它毗鄰江畔,江上星星點點,遊弋著各種各樣的船舶。街上車水馬龍,一片熱鬧的景象。
沉睡中的羅樹林被一陣陣急促的汽笛聲驚醒,他微微張開眼睛,望著窗外申城江流光溢彩的夜景,不由自主地發出幾聲嘆息,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農夫初來乍到大都市而發出的由衷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