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佔元走了酒館的二樓,站在那扇被設為了望臺的視窗跟前,虎視眈眈地盯著對面的西北驛站。請百度搜尋近段時間以來,對面這家客棧一直被他列為重點監視的目標。
張大民像一個陰魂不散的野鬼,如影隨形地跟在劉佔元身後。雖然劉佔元對他剛才的實話實說意見很大,但是忠言逆耳利於行,他還想跟對方說出憋了很久的心裡話。
“幫主,恕我直言,咱們按照司令的旨意分發糧食沒錯,可是你不能心慈手軟,過於同情那些可憐人!”
“呵呵,真是笑話!我怎麼可能同情那些刁民!”劉佔元不以為然。
張大民沉默片刻,硬著頭皮說道,“幫主,對待敵人你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可對待手無寸鐵的民眾你卻像春天一般溫暖。這有點過分了吧?”
劉佔元惡狠狠地瞪了張大民一眼,冷哼一聲,怒罵道:“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嗎?特麼地少說廢話!”
張大民嬉皮笑臉地反駁對方,“幫主,正所謂忠言逆耳,這怎麼是廢話呢?劉司令向來告誡你清心寡慾,無慾無求,心如止水。可你明知故犯,屢屢違反。”
“你少拿司令的話來嚇唬我,我不吃你這一套!哎,我納悶了,你開口一個司令,閉口一個司令,敢情你是劉司令身邊的欽差大臣?”劉佔元冷嘲熱諷。
張大民尷尬地笑了,“幫主說哪的話,卑職不是你手下麼?”
“既然是我手下,卻又為何胳膊肘往外拐,一家人說兩家話?你到底是幫助我,還是監視我?”
“呵呵,幫主這麼說,很見外了。”
屢屢被張大民冒犯的劉佔元惱羞成怒地威脅道:“凡是聽信讒言,違抗命令的手下,我可以不用報司令,直接越位地正法,不論什麼理由,不管什麼藉口。”
面對司的恫嚇,習以為常的張大民並不為所動,他厚著臉皮,迅速地做出表態,“幫主公私分明,在下秉公辦事,我相信你不會這麼無情無義。”
劉佔元終於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你小子有時候讓人感到非常討厭!表面裝出一副忠心報國的臭嘴臉,骨子裡卻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我始終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人活於世我除了報效國家,今生還要報答司令的知遇之恩和養育之恩!”
張大民再次強調,“司令對你滿懷期待,寄予殷切希望!”
“你走開,不要再來煩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劉佔元惱怒地大喊,“你與其天天盯著我的缺點和不足,不如好好給我監視那個頭號殺人兇手。小心不要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我公私分明地處理你。”
張大民疑『惑』不解地問,“誰是殺人兇手?你什麼時候給人家編號了?我怎麼不知道?”
劉佔元津津樂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我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咱們要監視的物件共有三個,第一個在對面的客棧,是那個剛從延河過來,姓趙的老師。看樣子,他已經是咱們氈板的肉,任人宰割,密碼本有可能在他身。不過,咱們現在不好收拾他。第二個是校長羅樹林,這老狐狸已經搭國軍的順風車跑了,我相信他這麼明目張膽地虛張聲勢,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第三個需要監視的目標又是誰?”張大民打破砂鍋問到底。
劉佔元指著對面客棧的窗戶,稍加分析,“第三個傢伙是那個從窗外遠『射』,一槍爆頭,殺死馬伕的兇手。從現場掉落的彈殼,可以看出兇手使用一把勃朗寧1935型手槍,威力驚人。而『射』擊的位置在這棟房子二樓正對西北驛站的窗戶,當時咱們跟獨眼龍的人馬交火,他趁『亂』『射』殺了馬伕裝扮的日本鬼子。”
張大民低下頭,默默地拔出別在腰間的一把勃朗寧手槍,輕聲問:“兇手所使用的是不是我這種手槍?”
劉佔元把槍掂在手裡,搖了搖頭,“你這把手槍的型號跟他的差不多,不過他那把殺傷力多大一些。這槍好使,使用也較最廣泛,它從1935年推出後一直在生產。單從槍體其實也看不出什麼問題,司令只需要地下黨的密碼本,不需要抓人。你想方設法從頭到腳搜查一下那個趙老師。”
“遵命,幫主!我一定照辦。”
劉佔元『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低聲下令,“你暫且退下吧!讓我單獨待一會兒。這陣子搞得頭暈腦脹,我的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張大民看了看對方一臉的疲憊,只好抽身退出門外。他前腳剛走下樓梯口,聽到樓下的審訊室裡又傳來福井雙雄痛徹心扉的慘叫聲,聲聲入耳,震撼人心。這個可憐的日本『奸』細從被逮到的那一天起,軍統們從未間斷過對他的嚴刑拷打和刑訊『逼』供。
只見一名審訊人員行『色』匆匆地鑽出審訊室,他路過張大民旁邊時,急匆匆地跑樓,一邊飛跑,一邊聲『色』慌張地盯著下樓的張大民。張大民頓時愣住了,因為他看到對方的手臂和衣服血跡斑斑。
那傢伙瞟了他一眼,與之擦肩而過。張大民下得樓來,開始召集手下的人馬,執行幫主的命令。他站在樓梯口,跟著圍過來的幾個心腹耳語幾句,聲音低得只有他們幾個人能夠聽得到和看得見。
二樓的房間裡,劉佔元和審訊人員對話的聲音清晰可聞,站在樓梯口的張大民聽得一清二楚。
審訊人員氣喘吁吁地說道:“幫主,福井雙雄又暈死過去了!”
“你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打他的時候,動作輕點好嗎?萬一失手打死他,縱然華佗在世也拿他沒辦法。趕緊給他治療,把他弄醒,繼續審問。”
“報告幫主,救了也沒用!恐怕他都撐不到明天的太陽昇起。
“算他撐不到今天晚,也要在他臨死前,從他嘴巴里挖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至少讓我們知道他來這裡般我很討厭別人瞞著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劉佔元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張大民跟手下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站在一樓那扇狹窄的窗戶旁邊,仔細地觀察對面李肆的客棧,客棧里人影灼灼,裡邊隱隱約約閃耀著暗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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