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興小學所在的獅駝嶺沐浴在斜陽金『色』的霞光裡,夕陽落山灑下的光芒萬丈。
趙建國嘴裡哼著小曲,悠然自得地行走在鄉間小路。他碩大的腳板踩過的地面泛起泥黃『色』的塵土,所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連竄深淺不一的腳印。眼前一條彎彎曲曲的河道擋住他的去路,他抬頭望了望天邊即將消失殆盡的晚霞,眉頭一皺,挽起褲管,脫下布鞋,趟過河道里的淺灘,走河岸,使勁甩了甩左右腳的水滴,繼續穿鞋子,大步流星地向對面的小山坡走去。
他步履蹣跚地爬坡頂,時不時地回頭觀察身後的動靜,彷彿背後有一雙眼睛緊盯他似的,只見不遠處的山坡有一隊全副武裝的的紅軍戰士列隊巡邏。他們前進的步伐是那麼堅定有力,整齊劃一。
坡頂,一副五四青年裝扮的劉映霞早已等候多時,她在望眼欲穿,終於見到姍姍來遲的趙建國。此時的趙建國並沒回頭看她,自顧盯著後面,她沒好氣地喊道:“趙先生,麻煩你快點行不行?磨磨蹭蹭像個老孃們!”
趙建國這才轉過頭來,一副傻不愣登的樣子,嬉皮笑臉地應道:“你別急嘛!我總覺得那邊有人跟蹤!”
“切,誰特麼地跟蹤你,你一個教書匠,又不是地下黨。再說了,咱們這裡紅『色』根據地,敵偽漢『奸』早被紅軍嚇跑了。”劉映霞不以為然地笑道。趙建國搖搖頭走前,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十分虔誠地聆聽老師的教誨。
“小姐,我又不是你們話劇社的演員,你叫我來幹嘛咧?”
“瞧你說的,雖然你不是演員,但是具備一名演員的潛質!叫你來跟我對臺詞呀?”劉映霞的語氣開始變得柔和。趙建國撲哧一笑,他覺得這小妮子的脾氣真是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好嘛!不知道,你們準備演哪一齣話劇啊?”
“雷雨。”劉映霞隨即從布包裡取出一張稿紙遞給趙建國。趙建國拿過一看,只見面字跡工整,抄寫的內容是話劇《雷雨》的一小段。他大致瀏覽一遍,當看到一大段一段的臺詞,心裡不禁發愁。
“這麼多臺詞,我怎麼記得住啊?”
“不用記,你只要照稿子念行。如果你配合得好,說不定還有臺表演的機會。”
“看樣子,我應該念面的大海這個人物的臺詞吧?”
“沒錯,我是演裡面的萍!”
“這個角『色』不適合你,我建議你還是另換一個角『色』吧?”
“不行,面已經定下來了,沒辦法更換,只能將臺表演。”
趙建國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地轉頭看後面,彷彿身後有一雙眼睛在偷窺一般。
劉映霞有些不耐煩地叫道:“趙先生,你能不能長點心啊?不是跟我對臺詞嗎?你只不過扮演一個假想敵的角『色』,用得著疑神疑鬼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趙建國連連擺手。
“那你啥意思?連你都被自己的影子嚇到,怪不得都欺負到你頭去了!”
“這是兩碼事兒,那不叫欺負好嗎?我跟學生打成一片不好嗎?”
“羅校長動不動罵你,算欺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