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師傅頭也不抬，繼續專心地扎花，“她是我徒弟，臉整容毀了，人還算努力。”
沈苑暗暗翻了個白眼，眼神努努唐菲菲下樓的方向，故作輕鬆輕鬆說笑，“小羽，這座小洋樓當背景好漂亮，你不是要自拍影片發微博固粉嗎？就在這拍吧。”
徐羽懵逼，順著她視線瞧去，恍然大悟啊了一聲，翻出手機在屋裡到處躥了躥，裝模作樣自拍。
沈苑淡然彎了彎唇角。
雖然唐菲菲是自己作死，但換位思考，唐菲菲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淪落為花藝學徒，臉毀了還沒錢修。從雲端直接墜地，這種落差之下，她很可能做出比之前更髮指的事。
有唐菲菲在場，沈苑決定小心為上，嘴上是讓徐羽自拍，其實是讓她偷偷把鏡頭對著唐菲菲，萬一唐菲菲發瘋，也能留個證據。
眨眼的功夫，唐菲菲重新從樓下上來，把桌上的花麻利包好，推到沈苑面前。
沈苑拎起就走。
倒不是怕唐菲菲，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現在在唐菲菲眼裡就是個活靶子。好漢不吃眼前虧，沈苑決定先躲著她，省得她做出些同歸於盡的瘋狂舉動。
等過段時間，唐菲菲漸漸適應生活的煎熬，漸漸接受現實了，不會再盯著她了。
小洋樓有兩層，二樓陽臺上有石階下去，石階在一樓順延了一段，深入到洋樓面前的小溪裡。
沈苑一手撐傘，一手拎著袋子扶住木質扶梯，小心翼翼踩到石階上。
雨勢小了些，但積水太多，平日秀氣無瀾的小溪變得湍急，溪水不停拍岸，若有若無地沒過一樓地面。
遠處的禮堂、花園和亭臺縹緲隱約。整座羅曼公館在綿密的雨幕中靜靜矗立著，像披了件白色的蓑衣，透著幾分仙氣。
“你剛才說要學游泳，可惜來不及了。”有人突然在她身後幽幽道了句。
話音一落，那人使出蠻力推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從石階跌跌撞撞滾下去，泡在冰冰冷冷的溪水中。
她猛地嗆水，透過朦朧的水霧，看到唐菲菲站在陽臺上，抱著一堆用剩的花枝，眼睛淬了毒氣一般，笑得猙獰。
沈苑拼命地抓岸，湍急的水流不停地衝開她，身上層層疊疊的紗裙吸水後很重，致命地拽著她往深處沉。
一瞬後，徐羽衝出小洋樓，歇斯底里喊，“苑苑姐，救命，有人落水了，救命……”
沈苑被越衝越遠，看著花藝工作室的員工湧出小洋樓，像綠白相間的點，模糊在她視線裡。
連連喝了幾口水，透心涼入了腹，極度的恐懼反倒讓沈苑腦子漸漸清醒。
即便是水性不錯的人，也很難對付急流，更何況她連換氣都不會。她得儘量憋氣，努力浮在水面上拖延時間。
岸邊好些人跟著她跑，徐羽不知從哪找來的魚竿，一邊跑一邊甩到水中，“苑苑姐，快拉住。”
沈苑努力撥水，想游回一點夠魚竿，反而被衝到水下。
小溪連著主河道，再被往下衝，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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