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慢慢地坐了起來,撩開正被夜風湧動著的帳幔,走到魏劭的身後。
一陣夜雨被風捲進了窗牖,淅淅瀝瀝聲中,浸溼了窗臺,也灑在了魏劭的身前。
他的衣衫半溼,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觸手處的面板冰涼一片,彷彿在水裡浸泡過似的。
也不知這般立在這裡,已經多久了。
小喬從後抱著他,將面頰貼在了他寬厚的背上。
“蠻蠻,在你夢裡的那個前世,祖母如今原本已經沒了的?還是被蘇女所害?我卻不但被她矇蔽,納她,還立了她為皇后?”
他忽道。嗓音有些飄忽,似夢遊中的一個人。
小喬沉默。
“你也不是我的妻,你嫁了劉琰,與我不過是陌路,和我唯一的關係,便是最後被我所迫,死在了他的劍下?”
魏劭慢慢地轉過身。面容隱沒在了夜的黑暗裡,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只聽到沙啞無比的一把聲音,透出濃重的澀意。
小喬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一雙玉臂纏上了他的脖頸,溫暖乾燥的身子,貼在了他冰冷潮溼的胸前,踮起足尖,將唇貼到他冰涼的帶著雨水的唇上,印了深深的一吻。
“夫君,我先前一直不說,就是不欲引你的無謂煩擾。就算那真的是前世,也都已經過去了,一場虛幻而已。如今的一切,才是真實"
窗外又一道閃電掠過,照出兩人的面容。
魏劭沾著滿臉的雨水,臉孔白的瘳人,雙目幽幽,似放著藍光。
@他藉著身後那道突如其來的短暫的光明閃電,緊緊地盯著小喬的面龐,忽雙手捧住了她的頭,用力地反吻她。
閃電的藍光迅速退去,房裡再次陷入了黑暗。
伴隨著頭頂相繼而來的轟轟雷聲,他用急躁到近乎粗魯的動作解了她的上衣,貪婪地親吻,急促地用掌心去撫摸她身上每一寸只屬於他魏劭的溫暖肌膚。
很快他冰冷潮溼的面板升起了溫度,血液沸騰。
他無法想象,自己會盲到何等地步,才會立了蘇女為後。
他更加無法想象,她竟嫁過劉琰,和自己曾為陌路,直到臨死,在她的心目裡,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可怕的復仇者。
即便那只是存在於一個她夢境裡的所謂前世,他也感到不能接受。
根本無法接受。
他被不甘、羞憤,以及一種深深的後怕所緊緊攫住,呼吸急促而粗濁,猛地將她放倒在了窗邊的一張案臺上,扯開自己身上的羈絆,宛若一頭飢餓饕餮,朝她壓了下去。
他還未出他母親的百日熱孝,但這一刻,沒有什麼,是不能拋掉的了。
心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必須要佔有她,就在此刻。
只有佔有住她,實實在在地體會到她那具身子禁錮自己的真切之感,他才能說服自己,今晚那些他終於問了出來的事情,都只是她的一個夢魘而已!
“夫君”
小喬聲未歇,便被頭頂又滾過的一陣雷聲所掩蓋。
夜雨瀟瀟,風拍著開啟的窗戶,啪啪地擊打著潮溼的窗欞,不時有閃電掠過漆黑夜空,不絕的雷聲中,魏劭近乎狂熱,宛若摧她心肝,食她血髓,直至入她心魂。
漫漫長夜,終至黎明,雷聲散去,雨水止歇,天際放晴。
小喬筋疲力盡臥於枕上,沉睡不醒之時,被人強行喚醒。
她略微茫然地睜開眼睛,藉著屋裡的晨曦,才見魏劭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了,穿戴整齊,腰懸長劍,精神奕奕,正在旁看著自己。
一下想了起來,忙撐著要起身,被他輕輕按回了枕上。
“蠻蠻,我這便走了,你不必送,安心在家。等我下次回來接你,天下必歸大燕之地,你是我魏劭的皇后,天下人真正的皇后。”
他俯身,帶著憐愛輕吻了下她的額,湊到她的耳畔說道。
聲雖低沉,卻一字一字,隱含了堅定的力量。
次年二月,春寒依舊料峭。這日,隱隱濤聲之中,黃海之濱的一個無名小漁村口,倉皇逃入了一眾數十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