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在他臂裡微微戰慄。
“夫君—”她在他耳畔的聲音,聽起來亦是在微微顫抖。
魏劭緊緊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如蘭呼吸,再次閉了眼睛。
@他回往漁陽途中在心底裡鬱結至今的所有炙躁和不安,在這一刻,忽然便消失了。
她是如此的溫暖而甜蜜,甚至,當聽到她在耳畔低低喚自己夫君之時,他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已經多久,他沒有體會過和她一起的這種美妙感受了?
即便是那日,他兵圍東郡,她來找他,他最為憤怒的時候,面對著她,他也不敢說出那句一度已經衝到了他喉頭的讓她永遠滾回喬家的話。
縱然在那之後,他也曾無數次地懊悔,鄙視自己,叱罵自己,但他終究還是沒有。
他怕。怕她真的會走,以後怎的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了。
方才她在說什麼?
她歡喜自己的歸家,還說,她也是愛他的?
她對他防備至此地步,到底是在再一次地騙他,還是真的?
漸漸地,熱汗開始從他的額頭滾滾而下。
他是極不願意承認的。
但就在這一刻,他心裡清楚,他所有的不甘和不忿,在她的面前,或許都只能以繳械而告終。
因為,他放不開她了。
小喬慢慢張開一雙美眸。
“夫君”
她睫羽顫抖,在他耳畔,再次低低地喚他。
魏劭低頭,再次尋到了她的口,吻了上去。
當小喬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腓腓依舊熟睡,而身畔空了。
魏劭不知道去了哪裡。
才寅中。
小喬從床上慢慢地坐起來,出神片刻,下去穿了衣裳,到小床邊看了下腓腓,替她理了理被角,輕輕出門往書房去。
夜色正沉,書房窗牖里透出昏黃的燈火之色。
門未掩合實,透過門縫,小喬看到魏劭坐於案後,面前擺著那個她已許久沒有看到的那隻紅木匣子。
匣蓋開啟,案上鋪著的,是塊半展的黑底鑲白戰旗。
從她的角度看,旗幟中間仿似繡了一隻獠牙的金色虎面。
當年必是威風凜凜。如今旗幟殘破,一角染汙,透著經年的歲月黯淡。
汙漬已經年深日久了,但還是能夠辨認的出來,上頭應是血跡。
魏劭的視線,便定定地落於這面殘幟之上。
燭光將他身影投於牆上。
暗沉沉一團巨大的黑色影子,如生了根,紋絲不動。
他是如此的入神,彷彿深深地陷入了他自己的某個世界裡,以致於以他平日的警覺,小喬這樣在門外立著,他竟也絲毫沒有覺察。
小喬望著,忽覺自己又聚不起先前那留他的勇氣了。
她不敢再靠近半步了。@一道門檻,卻如天塹,她無法跨過。
跨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