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自己絕沒有看走眼。
上兩次來的時候,雖然薛庵為保下邳,已從夏丘撤兵。但楊信依舊還在攻打靈壁。
這一次來,楊信已經退兵。靈壁一派安寧。
劉琰並不知道楊信投靠了魏劭。也不知道楊信退兵,是奉了魏劭的命。
這便註定了他遊說的失敗。
這一天,他雖然順利地見到了比彘,比彘也因他宗室身份,對他十分恭敬,以禮相待,以王呼他。
但無論劉琰如何遊說,比彘和前次一樣,始終沒有點頭。
比彘說道:“我不過一鄉野草民,蒙王高看,三次來訪,我實是感激,本當效犬馬之力,只是我素無大志,亦無過人本領,僥倖得以偏安一地,心滿意足,不敢耽誤王之大業,請王上勿怪。”
劉琰是個聰明人,知道不能強人所難。
最後他客客氣氣起身,告辭前,說道:“孤聽聞,將軍夫人乃兗州喬刺史府之女,則將軍與燕侯魏劭同為連襟。不知將軍可曾與燕侯謀面?”
比彘道:“曾見過一面。”
劉琰笑道:“燕侯乃當世豪傑,孤早耳聞,惜未曾謀面。將軍既與燕侯同為連襟,莫非燕侯已早我一步,先謀取將軍之心?”
比彘忙道:“王上說笑了。我與燕侯不過去年見過一面罷了,何來謀取之說。”
劉琰目光微閃,略一沉吟,又道:“孤少年落難之時,蒙喬府不棄,曾留我數年。我與夫人情同兄妹。今日前來,孤特意攜薄禮,將軍可容一面?”
大喬在堂中見到了劉琰。
劉琰有丰姿,如瑤林瓊樹,向來又溫文爾雅,早年居留喬家的時候,小喬和他兩情相悅,大喬對他印象也很好。他十七歲離開兗州,如今一別,忽忽多年過去,二人如今竟在此地相遇,回想往事,大喬未免心生感慨。
知道他和小喬的舊事,所以敘舊,一句也不提小喬。
各自說了些近況,忽見劉琰遲疑了下,問:“敢問阿梵妹妹,如今可知蠻蠻的近況?”
大喬遲疑了下。
“阿梵妹妹勿多心。
我並無別意。只是一別多年,一直沒有她的訊息。這才問一聲罷了。"
大喬抬眼,見劉琰目光投向窗外,神色惆悵。
想起少年時候的往事,也只能嘆一聲命運捉弄了。
想了下,便道:“不相瞞,我與阿妹向來有通訊往來她如今過的很好,也懷了身孕。多謝琅琊王記掛。”
雖兩年過去了,大喬卻看出,劉琰似乎對小喬還是有些念念不忘,便特意如此強調,想打消掉他的痴念。@劉琰出神片刻,忽展顏一笑,道:“多謝阿妹告知。我也聽說過些喬家與燕侯的舊事。原本擔心她在那邊過的不如意。知道她一切都好,我便安心了。在我心裡,她也如同你一樣,是我阿妹了。下回阿妹若去信給她,可否煩請代致拳拳?”
大喬道:“琅琊王請講。”
“就說”
劉琰垂眸,沉吟了下。
“就說,從前她與燕侯大婚,花燭筵開,我卻拘泥舊事,未及時祝上新僖,甚愧。如今時過境遷,豁然開朗。欣聞祥麟吉音,一併恭賀,遙祝阿妹萬事遂心。一字一句,皆為我拳拳之意。”
大喬原本有些遲疑,聽到如此的話,便放下了心,點頭笑道:“琅琊王放心,我必替你將話帶到。”
劉琰朝大喬致謝。隨後告退。
比彘送他出了靈壁。
劉琰縱馬出了靈璧,行出一箭之地,停了下來,面朝正北方向,出神了片刻。
隨從劉扇,知他此次延攬比彘依舊未果,遲疑了了下,問:“徐州岌岌可危。薛庵之外,楊信也虎視眈眈。比彘又不肯效命。王下一步,該當如何?”
劉琰視線慢慢從北方收回,緩緩道:“孤聽聞,洛陽如今就連三歲小兒也在唱所謂‘孫在山,走之底’的童謠。幸遜篡位,勢在必行。等著看吧,天下局勢一旦有變,我自應便而動,另有定策。“
說罷縱馬向前,再未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