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男子為紀念祖先,習慣披髮,於額頭橫一抹額。
這個名叫爰的少年,黑髮披肩,面板雪白,站那裡如一杆修竹,若非額頭眼角還帶青腫痕跡,竟然有點阿弟喬慈十二三時候的樣子。
小喬更覺親切和喜歡。
只是越看,越覺得他和這個羌女不像是親姐弟。
若非親姐弟,那麼一起被掠賣,則必有隱情。
但她也不方便追問。
何況,當日買下他也只是一時衝動,她並不想多打聽別人的隱情。便笑道:“你沒事了就好。當日那些和你一起來的人,有些已經走了。等你養好了傷,你若想走,自管離去便是,我不會阻攔。”
這天晚上,春娘在房裡做著針線,陪著小喬閒話。
這已經是小喬來到晉陽的第十個晚上了。
魏劭還是沒有回,管事那邊也沒有新的訊息。
不止春娘,其實小喬心裡也慢慢覺得有些不對了。
春娘看了眼趴在桌案上專心致志給自己描著繡花花樣的小喬,忍不住道:“女君都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男君到底何日才能回。”
小喬沒接她的話。
春娘又道:“許是男君還不知道女君來了?女君反正無事,何不給男君去封信?”
小喬眼睛依舊落在花樣上,終於信口般地笑道:“那麼春娘你說,我給他的信裡說什麼好?”
春娘忙道:“便說女君思念”
忽然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管事的聲音隨之而起:“西河郡來了給女君的信!”
小喬驀地抬起眼睛,停了筆。
春娘急忙起身去接信,回來高興地遞給小喬:“也是巧了!方才婢還說讓女君給男君寫信,這會兒男君就給女君來了信!”
小喬接過那封以火漆列印的封入竹筒的信,取出來,展開,看了一眼,眼睫毛微微一顫,眼神便定住了。
春娘原本笑容滿面,等著小喬說信上的內容。忽然見她神色有異,笑容慢慢消失了,不安地問:“出了何事?”
信是與魏劭同在西河郡的公孫羊寫來的。
三天之前,魏劭原本決定回晉陽了,留公孫羊在西河郡防禦涼州馮招。走之前卻又臨時起意,只帶了小隊的人馬,和公孫羊同去勘察地形,不想遭遇一場突然襲擊。
當時魏劭保護公孫羊成功出圍,自己的一側臂膀卻不慎被一支弩箭所傷。
本以為只是皮肉輕傷,魏劭本人當時也不以為意。
@但那支箭弩,是餵過毒藥的。幸而救治及時,也只擦破了面板,性命無礙。
但君侯體內餘毒尚未拔盡,身體還很是虛弱,如今正在養傷。
君侯不欲讓女君知曉,嚴令不得傳信。
公孫羊卻感到愧責萬分,知道女君在晉陽,不敢隱瞞,特意具信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