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太差勁了。
她其實也能理解他的情緒。
二十年的兄弟不但忽然就這樣散了,還變成了敵對。更尷尬的是,中間還夾雜了與自己妻子有關的陰私事。
任是誰,一時都無法坦然接受。
小喬也願意去理解,他剛才對自己做的那種近乎發洩的事情。
但是此刻她確實沒法控制住自己惡劣的心情,更是不願再回想半分。
睡不著,真的睡不著。她閉著眼睛,讓自己在腦海裡極力地去想大喬和比彘。想阿弟帶著自己那封信回去,父親看了之後會是如何反應。想尋個機會,她一定要親自回東郡一趟。
最後,她忽然想到了這兩天臥病的徐夫人。
她是去年冬嫁入魏家的,如今已經是第二年的秋了。
小喬努力回憶著前世裡的那個自己和大喬的那次會面。
那是兩姐妹各自出嫁後的唯一一次見面。當時魏劭還未稱帝,但勢力已經無人可擋。當時小喬的丈夫劉琰也未被擁為后帝,與魏劭並不算直接的正面敵對。魏劭那時候在別的地方。大喬獨自留在漁陽。所以千方百計小喬終於得以到了漁陽,和大喬見上了也是上輩子的最後一面。
當時姐妹兩人都說了什麼,如今的小喬已經不能記起全部內容了。她只記得大喬提及了蘇女,說蘇女當時隨了魏劭在別的城池,所以沒在漁陽。
說起蘇女的時候,大喬的神情是平靜無波的。
然後她又提了一句,次日便是去世多年的魏家祖母徐夫人的忌日。往年魏劭若在漁陽,總會親自去陵墓祭拜一番。
徐夫人待她好。可惜在她嫁入魏家的第一年冬,便匆匆去世了。
說起這個,大喬當時的神情很是懷念。或許,關於那個去了的老夫人的點點滴滴,便是大喬婚後生活裡的能讓她感到過暖意的全部回憶了。
小喬閉著眼睛使勁地回憶,終於有點想了起來。
她記起大喬當時似乎還說,徐夫人是在那年的秋,染了場風寒。本以為無礙,及時請醫吃藥,病情也開始慢慢好轉,沒想到隨後又加重,最後竟然不治死去。
當時魏劭在外征戰,得知噩耗,雖立刻就趕了回來,但因路途遙遠,送信耽誤,足足兩個月後,才趕回了漁陽,發了喪事。
那事之後,魏劭對大喬更加的厭惡,責備她沒有盡到下輩照顧長輩的責任。@也是那之後,蘇女漸漸入了他的眼。隨後在徐夫人去世的第三年,他納她為姬。伺候隨伺於他。
頗得寵愛。
黑暗裡,小喬再也睡不著了。
前世的軌跡,因為今生自己和大喬的易嫁,從出嫁的那一天起,就已經不完全相同了。
但是小喬總覺得,冥冥中,總有那麼一些事,上輩子如何,這輩子或許還會是如何的。
譬如魏劭對喬家的恨。譬如魏劭和蘇女之間的那點事兒。
又譬如,關於徐夫人這位老婦人的命運。
算算日子,彷彿距離從前大喬說的徐夫人出事的時間點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