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書眠遠遠看見談序澤的身影出現在小區大門,他單手插兜,朝著她望過來時,唇角還掛著散漫的笑。
她剛揚起笑容,卻見他望著她身後的方向,神色驟變,瞳孔也猛地收縮——
“小心!”
還未回頭,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側身,餘光瞥見一道寒光直刺而來。
那是個至少兩百斤的壯碩男人,手裡攥著一把水果刀,正朝著她背後捅來,由於她的側身,刀尖只劃過她的羽絨服。
電光火石間,談序澤已經衝了過來,一把握住再次捅來的刀刃,鮮血瞬間從他掌心湧出,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另一隻手猛地將書眠拽到身後。
他抬腿狠狠踹向男人的膝蓋,但這人實在壯碩,捱了一腳竟只是晃了晃,反手一刀劃破談序澤右臂的衣袖。
書眠強壓住狂跳的心臟,迅速撥通報警電話,“110嗎?天境公寓東門有人持刀行兇!”
當她結束通話電話抬頭時,呼吸幾乎停滯——談序澤穿著一件灰色夾克,右臂衣料已經被鮮血浸透。
他暈血。
可此刻的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和暈眩,擋在她身前,背脊挺得筆直,拼命制住男人。
那個男人發了瘋一樣朝著他的胸口捅去。
書眠抄起包狠狠砸向男人,對方卻紋絲不動,反手一揮就將她推開。
她踉蹌兩步,見男人的刀正對著談序澤心口,直接抬腿踹向男人胯下。
對方吃痛彎腰,刀尖往下偏,沒入了談序澤左腹,鮮血頓時染紅了他外套裡的白色衛衣。
男人猙獰著臉,拿刀要去捅書眠,被談序澤扣住手腕。
兩人角力間,刀尖劇烈顫抖,他指節發白,卻死死抵住對方進攻的可能。
書眠也沒閒著,在一旁捶打男人的手臂,踹他的腿。
這時,遠處警笛聲呼嘯而來。
男人突然如夢初醒般,丟下刀,看了一眼滿手的血,轉身就逃,跳向路邊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去。
“談序澤!”書眠眼眶通紅,雙手顫抖著按住他流血的傷口,溫熱的血液從她指縫間滲出,將她的掌心染的通紅。
“寶寶,我沒事。”談序澤聲音低啞,一條手臂牢牢環住她,另一隻染血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安撫她,“小傷,別怕。”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的手在發抖,強撐著鎮定撥通了急救電話,報地址和受傷情況。
—
賈業一路狂飆,到達林萱公寓時,用顫抖的手輸入密碼——是他偷偷記下的。
門鎖“嘀”一聲解開,林萱輕快的聲音從客廳裡飄來。
“媽,你說我那個司機啊?”她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放心啦,我怎麼會跟那種人有關係?不過是一條好用的瘋狗罷了。”
她聲音含笑,“不是您教我的嘛,要懂得把男人的真心變成刀……”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她不以為意地嬌笑道:“讓他殺人怎麼了?我可是很小心呢,沒有留下任何教唆殺人的聊天記錄,都是當面說的……而且爸爸那位原配的車禍,不也是您讓司機動了手腳?媽媽,我這都是跟您學的啊。”
“不過我養的這條瘋狗啊……”說到這裡,林萱的語氣變得輕蔑起來,“讓他殺個人,竟然磨蹭了幾個月,好在我今天騙他事成之後就和他……”
話音戛然而止,她臉上的笑容也突然凝固。
落地窗的倒影裡,賈業身上染了血,那雙曾經寫滿痴迷的眼睛,此刻偏執陰沉,正死死盯著她。
“賈、賈業……”林萱僵硬地轉身,精緻的妝容掩蓋不住她慘白的臉色,“你怎麼進來的?!”
賈業歪著頭,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林小姐不是說,我是你養的瘋狗嗎?”
他一步步逼近,“狗當然會記住主人的密碼。”
“你、你冷靜一點聽我解釋……”林萱踉蹌著後退,手裡的手機“啪”一聲砸在地上,螢幕瞬間碎裂。
她急切道:“我那是……那是跟媽媽開玩笑的!”
賈業眼裡一片死寂的陰鷙,低聲喃喃,“開玩笑?”
林萱被他這樣要殺人的眼神盯得六神無主,慌亂中抄起茶几的菸灰缸砸在他頭上,“去死吧,瘋狗!”
鮮血順著男人的頭部流下來,她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