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從包廂裡出來,對面包廂忽然傳來“嘩啦”一聲響。
緊接著,幾片青花瓷碎片從半掩的門縫濺出來。
“阿懿,你放過我吧!”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顫抖地說道。
書眠下意識停住腳步,透過半掩的門,看見談序澤的父親談懿正側身對著門口,對面坐著一個穿墨綠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妝容精緻卻不掩疲憊。
“也是放過你自己。”女人聲音顫著,緊緊攥著桌布,“你早就不愛我了。”
“愛。”談懿忽然俯身,眼底暗沉,唇角勾起冷硬弧度,聲音卻溫柔的可怕,“我當然愛你。”
女人苦笑著搖頭,“你明明不愛我了,為什麼非要把我困在你身邊?”
“因為我愛你。”談懿伸手,指腹重重擦過女人的臉,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說了多少次,我娶她只是為了傅家的助力。”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癲狂,“她都死了……你還吃醋嗎?”
“我不是吃醋!”女人猛地站起來,桌上的茶盞被撞翻,茶水潑了一地,她的聲音帶著歇斯底里,“我只是想解脫!你明明早就愛上傅令儀了,只是不肯承認!”
談懿的表情驟然陰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不愛她。”
他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冷的像冰,“阿若,我這輩子只愛過你。”
女人頹然坐回椅子上,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她笑的比哭還難看,“你只是不肯承認自己背叛了我,你愛我?為什麼一直給我吃藥,不肯讓我懷上屬於我們的孩子?”
她笑聲越來越淒厲,“我真是瘋了才會看著你結婚生子,還沒名沒分地跟著你這麼多年……這些年我們早就是互相折磨!”
談懿的瞳孔猛地劇烈收縮,臉色變得慘白。
“傅令儀死後,你每晚都在夢裡喊她的名字。”女人盯著他,眼裡帶著報復的快意,“你跟她做了十幾年夫妻,戲演著演著早就成真了。”
她突然大笑起來,“如果你不愛她,為什麼她海葬的時候,要把她的骨灰調包留著?”
聽到這裡,書眠心頭一震,下意識去看身旁的談序澤,只見他臉色陰沉,下頜線繃的緊緊的,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閉嘴!”談懿猛地掐住女人的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我求求你……”女人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放過我吧……你非要把我也逼死嗎?”
談序澤猛地推開門,“我媽的骨灰在哪裡?”
趁著這個間隙,女人掙脫談懿的鉗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你猜猜看?”談懿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釦,嘴角掛著令人不適的微笑,“是在她最愛的玻璃花房……”
他故意拖長音調,“還是她結束生命的那套別墅?”
他傾身上前,眼中閃爍著惡劣,“如果我說是在那套別墅,你敢進去嗎?”
“每年忌日你都去那棟別墅,卻從不進去裡面,是不是……還不敢面對啊?”
他越說,唇角笑容就綻的越開,“因為你知道,她自殺是你害的。”
書眠想起過年陪談序澤去那套別墅,他確實只站在門廳沒進去。
他暈血怕血,也是高三時才傳出來的……應該是對他母親割腕自殺有些陰影。
“是你害死了她。”談懿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最後一次見面,她差點掐死你!半個月後她就自殺了,她是怕自己再傷害你才自殺的!都是你害死她的!”
看談序澤臉色越發難看,書眠連忙擋在他身前,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明明是你欺騙她、逼瘋了她!”
這個男人,為了穩固權勢處心積慮地欺騙著娶了傅令儀,卻又虛偽地放不下初戀,兩個女人深困其中,真正自私卑劣的他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
“我沒事。”談序澤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把她拉到身後。
他上前一把揪住談懿的領子,“你這個瘋子……她都死了,還不讓她安息,骨灰到底在哪?”
“想知道?”談懿被勒的呼吸困難,卻依然在笑,他的目光掃過書眠,“和她分手,乖乖聯姻,我就告訴你。”
“你做夢。”談序澤鬆開他,轉身牽起書眠的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