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從影子上看,薛嶼都能感受到那男人散發出的力量和野性,她猜,那男人的精神體應該是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這樣優越的物種,跟蹤她這個窩囊廢幹什麼?
薛嶼想不通。
她小跑起來,往宿舍區跑去,她住的是礦區提供的宿舍,處於白塔的安全區內。
破爛殘舊,但總體上沒有多大的治安問題。
宿舍是完全的金屬材質大樓,共一百五十層,在月色下泛著冷光,如同一片刀刃直直插在廢土之上。
礦工、清潔工、廢品處理員等社會底層人員都生活在這裡。
薛嶼住在第六十六層,非常吉利的數字,不到三十平米的單人間。就這麼點巴掌地兒,住宿費就得一個月兩千新幣,而她挖礦的月薪僅為三千新幣。
薛嶼剛回到走廊,碰到工友莊信章。
莊信章既是薛嶼工友,也是軍校時的同學。
兩人算是革命友誼。
在軍校時,薛嶼成績是全校倒數第一,莊信章是倒數第二。
莊信章比薛嶼好一點的是,她覺醒了精神體,一隻慢吞吞的蝸牛,是她們那一屆軍校生覺醒的精神體中最差的一個,幾乎沒什麼作用。
莊信章見薛嶼回來了,滿目詫色告訴她一個重磅訊息:
“薛嶼,你聽說沒,有管制員在垃圾桶裡發現了胎心監護帶,這太離譜了,現在管制員在到處搜查呢。”
薛嶼不是很明白:“胎心監護帶是什麼?”
莊信章睜大眼解釋:“是孕婦用的東西,用來監測胎兒心率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薛嶼很配合她,做出驚訝狀:“意味著什麼?”
莊信章:“意味著白塔安全區裡出現了孕婦!就是說有人偷偷懷孕了,這也太可怕了,生活在白塔的人做過了絕育手術,怎麼會有人懷孕呢。”
薛嶼心說,自己大概是白塔裡唯一一個沒有絕育的人。
她是三年前身穿過來的,白塔浩浩蕩蕩的全民性絕育運動早已完成。她也就成了絕育中的漏網之魚。
聽著莊信章的話,薛嶼問:“咱們這片區域要查嗎,影不影響上班啊?”
礦區工作制度嚴苛,不論發生什麼大事,都必須去上班,不然就扣工資。
莊信章道:“要查的吧,不過咱們這邊估計不是重點,那條胎心監測帶是出現在曼斯特大樓那邊,那邊才是重點巡查區域。”
曼斯特大樓,是白塔基地管理層的辦公區。
薛嶼也很意外,管理層的精英們居然會有人懷孕,不可思議。
和莊信章聊了一會兒,兩人各自回宿舍。
三十平米的單間,勉強湊合。薛嶼脫下橙色工服,突然,前面方形窗的鋼化玻璃上略過一片黑影。
她迅速推窗看去,看到一隻黑色動物貼著金屬外牆跳躍跑遠,像只黑貓。
不對,應該是黑豹。
薛嶼想起來了,她的前男友周斯衍覺醒的精神體就是黑豹。
她仔細回憶這幾天跟蹤她的男人,確實有點像她前男友。
她剛穿越過來時,身邊有個揹包,揹包裡有身份證。
身份證的照片和名字都和她一模一樣,還有一份軍校錄取通知書。新生接待員直接把她拎上車,她就這麼稀裡糊塗成為了這個世界的“薛嶼”。
入學沒多久,她和周斯衍談上了。
周斯衍很粘人,那方面似乎還有點癮,薛嶼一個普通地球人和他就不是一個物種,搞得她差點腎虛。
然而一年後,向來重欲的周斯衍主動提分手。
理由是——他要成為一名極端性保守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