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訣身上衣服早就破爛,抗鹽帶來的鹹溼汗液滲入肩膀上的傷口,疼的他眼睛通紅。
手上動作卻半點不敢慢。
邊上游走的幾個人手上顛著皮鞭,誰稍慢了點動作,便會毫不留情的劈頭蓋臉甩下,聞人訣身後個和他般大的孩子被抽的原地打滾,大哭不止。
然而這裡沒有人會同情他,這些亡命之徒以此為樂,笑的放肆!
在搬完鹽後,他們這些人被統一趕上輛車,車門關上前聞人訣隱約聽見聲,十七區。
顛簸的大卡車兜裡,聞人訣開始思考逃跑的可能性,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性格,他從未和十七區打過交道,唯一聽說的一次,還是截殺的那批十五區的人,那些人原本是從十五區趕往十七區買坦克的。
除此之外,他對十七區一無所知。
車子逐漸平穩,車兜裡坐著的那些孩子哭的累了,開始抽咽著安靜下來,聞人訣判斷他們從野外到了城內,因為現在一路開去,能聽到車外的人聲喧譁,且車子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開的很是平穩。
車子開進城後,中途應該是停了一下,而後再次開動,十多分鐘後,車子停穩,車後兜的門被開啟,幾個男人探腦進來,喊他們下去。
車兜內的孩子們被嚇的不輕,哪裡敢動?那幾人中有一人唾罵了聲後跳上車來,一腳一個把人踢趕下去。
聞人訣等在一個少年身後,自動跟著跳下車。
眼角餘光打量著車輛所在的空曠院子,和不遠處高達四五層的房子。
下車的這些孩子被等在一旁的其他人點著帶走了,聞人訣微抬了腦袋,打量起四周。
最早拿水澆他的男人帶著箇中年男人過來,推搡了他一把,嘿嘿笑道:“人是醜了點,噁心了點,嚇人了點,但我保證,絕對沒病!”
跟他過來的那個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聞人訣,視線猶如在打量一隻牲口,“馬子,你要賺外快我知道,我信你人品,若人真幾天就病死了,你也跑不了。”
馬子長著張尖長臉,聽見男人這話也不急,笑著說:“哪能呢,哪能呢,你別看他瘦弱,能幹著呢!”
“好在我也不需要他見人!”那中年男人說著,走上前幾步,抬手速度極快的掐住聞人訣下巴往上抬。
黑瞳中幽光一閃而沒,聞人訣裝作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中年男人掐著他下巴左右晃了晃,“嘖嘖……”兩聲,厭惡道:“換頭豬吧,這算是我給你的面子。”
那被叫馬子的男人“啊!”了聲,也跟著用厭惡的目光打量聞人訣,半天只好道:“好吧好吧!我可不想砸自己手裡,殺了還得費勁埋!”
身旁的人陸續散開,中年男人把聞人訣推到一邊,從懷中拿出本子,寫了些什麼,又撕下紙張遞給馬子。
馬子點頭哈腰笑,接過那紙。
聞人訣低著腦袋,狀似在害怕,微闔的眼瞳中陰沉卻越積越濃。
自己還真值錢,換了頭豬?
不是場合不對,他倒有些想笑。
“你也真是好運氣,可不是誰都能遇上那樣的貴人。”
黑暗的角落處,兩個人影蹲坐著相互依靠,一人低低說話埋怨,另外一人沉默吃東西,儘量不發出聲音。
樂人說著說著嘆了口氣,扭過頭去。雖然知道看不清黑暗中的人,但還是瞪了那個方向一眼,語氣責怪中帶著關心,“我這大半個月還是每晚來這裡,好在你今天能下床了,真怕你活不過來。”
聞人訣安靜吃著對方帶來的東西,一隻手不自覺摸了摸自己胸口,那晚的災難過去已經大半個月了,賭坊費心給自己治療,他也算撿回了條命,“他們不敢讓我死,萬一雲暮哪天回來順口問一句。”
樂人皺眉,語氣重了些,“你也知道是順口,還是萬一!雲家小少爺很少來咱們這些烏煙瘴氣的地兒,你千萬別當他那晚救你,你就真有了依仗,咱們這種人在他們眼裡,算的了什麼?”
樂人說著,覺著不對味,乾脆蹲著在狹小空間扭過去,半身前探,整張臉皺到了一起,“不是我說,你怎麼還直呼起姓名了,你是這次吃的虧不夠啊!”
說著,想伸手去晃身邊人,但想起對方不喜人碰,且今晚是對方大難不死下床的第一天,手癢癢的作罷,他眉目間透出些隱憂,語氣也急促了些,勸解道:“他救你跟救小貓小狗一樣,純粹一時興起,我說……你可千萬別動什麼不該起的心思啊!”
樂人見過雲家那寶貝少爺,白白嫩嫩的眉目間透著股子恬靜懵懂,確實很吸引他們這些長年在黑暗中掙扎生活的人。
但是那樣的人,他們別說看上兩眼,就是起了心思被人知曉,也是要命的。
把手中吃著的包子放回袋子,聞人訣在黑暗中扭頭去看身側人,語氣平平:“什麼心思?”
被他極為平淡的口氣問的一窒,樂人張了幾次口,又憋了回去。
他把聞人當朋友,不希望對方走不該走的路,現下人口氣坦蕩,倒讓自己開不了口,想了想,他還是說:“我讓主子跟高管事打了招呼,給你尋了個活計,主子最近身體越發差了,我要貼身跟著,有需要買的物件讓你跑腿,這樣你拿些散錢存著,沒事也能出去透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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