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抱在懷裡很像是睡著。
“砰”的一聲,我和他都摔在地上!
此時正值春季,我膝蓋和胳膊肘摔得十分清脆!可我顧不得檢視自己傷勢,趕緊看老餘。他摔在地上,滾了一圈兒,消瘦的臉頰正對我,緊閉著眼,額角出了一層血……
我趕緊爬起來,卻還沒站穩。又摔下去。
就如同我無法接受審判團這樣的滅亡一樣,我也沒有做好準備迎接老餘的離世,於是我的身體、我的腿腳都不聽話。不樂意站起來。
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我只好用胳膊肘用力的往前拖動身體朝著他爬過去。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只知道眼淚一直從下巴滴落在地上,爬過去的地方,地板擦得鋥亮。
一步、兩步、三步……胳膊肘用力抵著冰冷地板。拖拽著重若千金的軀體,看著太陽從玻璃透過來,灑在老餘臉上,亮閃閃的一片,覺得他像是要羽化成仙。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爬過去了,抬起手指給他擦額頭的血時,卻發現他身體已經冰了!感覺到冰冷那瞬間,我又放聲大哭起來……
站起不來,這裡的人也都讓我趕走,我只好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任由冷風吹著,渾身發抖。
這段日子,我看似一個人,可起碼我還有老餘,有個念想。
如今老餘也走了……他不要我了,我就這麼在地上抱著老餘,也不想起來了。起來就意味著分別,可這是春天夏天的過渡期,屍體不能拖久。
試著起來,一次、兩次、三次……卻怎麼也起不來。數一二三也沒用,更也不知究竟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傷心過度哭昏了過去,而再醒來時
“誰讓你送去太平間的!”我不知道哪兒來的蠻勁兒,一把推開羅穎,嘴上說著“老餘不該呆在那種地方”鞋子也沒穿就往外跑。
可我跑出去時,門前地上不知是誰撒的水,一腳踩滑又摔了下去。
“啊。”
下巴和膝蓋同時傳來巨疼,叫我眼眶瞬間又紅了。我沒忍住的呼痛時,後面羅穎也追跑過來
我抬起頭時,低頭看見我下巴的血飛快的往下滴,“醫生!護士!快來人吶
“放開我,我……”我話說到一半,目光完全被那雙小鹿眼吸引過去。
拉扯我的醫生中,有個小鹿眼男人!男人帶著綠色的口罩和帽子,僅露出的小鹿眼,明亮而漆黑。他這般打扮應該是才從手術室裡出來。池來投扛。
而發覺我不掙扎了,幾個人都看向他。
“井然……”
我盯著那一雙小鹿眼移不開眼,而他開口道,“陸夫人,你需要包紮。”冰冷的聲線讓我覺得腦子“嗡”的一下,炸了一樣!我直接抓住他,緊緊盯著他道:“你是井然對不對?”他沒理我,只是對其餘人點頭後,從他們手中接過我,扶著我道:“夫人,我帶你去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