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果然是按照自己的預料那樣,蒲壽庚派人撐船來了,以福建安撫使的名義,迎接皇帝住駕泉州,讓大軍在城外防禦。言外之意,就是拒絕大軍入城。
這會兒,他們算是真服氣了,這個醜八怪果然有兩把刷子,跟算命似的,這麼準!既然這一步,他算對了,那麼,第二步,第三步呢?所以,張世傑對這個“算命先生”充滿了期待。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辦法,陳宜中留住使者孫勝夫,好吃好喝,好好招待著,先別放他回去。
船隊暫時在海上拋錨,等候訊息。陳乾則帶著自己的兄弟,化裝成行商模樣,懷揣短兵刃,乘著夜色,划著小艇,先行從惠安境內上岸,繞道泉州城北邊,伺機入城。
陳乾上了岸,腳踏著堅實的地面,心裡這才感到踏實,一連幾天在波浪間起伏顛簸,剛開始走路,還有些飄飄忽忽的感覺。他很想趁這個機會逃走,可是逃到哪裡去呢,況且看見身邊兄弟一個個信賴的眼神,陳乾又不忍心拋棄他們。
這些天,陳乾就一直在想,到了這兒,恐怕自己就像範西銘一樣,就滯留在這裡了,回不去了!每每想到這裡,就無限悲哀,躺在簡一床板下的肉身會怎樣呢?這麼長時間,簡一可能認為自己已經死掉了吧?
算了,不去想這些,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那就痛痛快快乾一場!
他們走了一夜,來到泉州朝天門。陳乾按照事先的計劃,由王小安帶領,分散開,到附近村鎮收購糧食和其他清單上的物品。等到天亮後,自己裝扮成富商,張魯扮成隨身小廝,大搖大擺走向朝天門。
來到城門前,遠遠就看到,護城河邊,聚集很多難民。有的還搭起帳篷,似乎還想長期住在這裡。大多數裹著被褥,席地而臥。陳乾走到城門邊,吊橋高高拉起,陳乾沒辦法過去,只好高聲對著護城河對岸的兵士喊道:“官爺,我要進城找人!”
“封城門了,誰也不準進,回去!”對岸的兵士揮舞著手裡的長槍,厲聲說道。
陳乾從褡褳裡掏出兩錁小銀錠,隔著護城河扔過去:“官爺,這點東西不成敬意,拿去買兩杯水酒喝,你們守城辛苦了!”
一個兵士撿起銀錠,塞進懷裡,將另外一個遞給身邊的兵士:“有點意思。嗯,說說,你找誰?”
“我找泉山縣柳——都尉。”陳乾差一點說出柳長君,看來,上次直呼張世傑大名的教訓還是不夠深刻啊!陳乾不知道柳長君的表字,好像記得他是一個都尉。
“胡說,泉山沒有一個柳姓的都尉!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說道。
另一個說:“該不是找柳巡檢吧?”
“你找的人的名諱是——”
“啊,我找的柳都尉是我的兄弟,他的名諱上長下君,柳長君。”
“啊,果然是柳巡檢柳大人。您等著,我這就給您通報去!”
“告訴你們的柳大人,就說是織子的大哥陳乾來訪!”
“好勒,我這就去!”一個兵士放下長槍,興沖沖找柳長君去了。
張魯小聲問:“織子是誰?陳乾又是誰?”
陳乾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板著臉:“該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不該知道的,就別問!”
“是,方——方掌櫃!”
約摸一頓飯的功夫,只見三匹馬衝出城門:“陳大哥,陳大哥在哪?”
“柳兄弟,我在這兒呢!”陳乾隔著護城河朝著柳長君揮手。
放下吊橋,陳乾和張魯走進城門,柳長君還一會回頭看陳乾一眼。
陳乾奇怪,問柳長君:“你是不相信,還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怎麼看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