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軍那透過發聲器,沙啞又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來的聲音迴盪在這個黑暗到空寂的房間。
慢慢的,我似乎也已經適應了他那難聽的聲音,隨著他的講述,沉浸在了其中,時光在這一刻流轉,恍然間,我彷彿是跟著劉衛軍又回到了1957年的那個鎮子......
那一夜,被匆忙叫出的劉二爺,和大家一起去找林建國了,他走得是如此匆忙,以至於來不及回頭看一眼跟著一起出屋,才知道了某些震撼真相,眼神中流露著擔心的老伴兒,自然也不會注意到還有一個身影悄悄的出了屋,看著父親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身影就是劉衛軍,那一天父母大吵,他被父親強行的吼回屋,其實並沒有睡著,身為人子,多多少少是擔心父母的情況的,更何況,父親反常的想要避開他,當時已經16歲,快17歲,已經懂事兒外加xing格有些敏感的劉衛軍怎麼可能不好奇?
在夜裡,他悄悄的爬起來,看著父母的房間燈光亮著,傳來嘰裡咕嚕說話的聲音,終究是掩藏不住好奇,輕聲的走到了牆角,偷聽起父母的談話。
那一夜,也是劉衛軍三觀被顛覆的一夜,他生在嶄新的華夏,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科學是一切的生產力,總之用科學的眼光看待任何的事情是絕對的真理,在劉衛軍的心裡,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科學是大過天的。
可是,父親說了什麼?似是而非存在的鬼魂,殭屍,活屍,莫名的死亡,神秘的林建國,一切的一切,都讓劉衛軍覺得在聽天方夜譚。
那是寒冷的深秋,劉衛軍偷聽的時候只穿著秋衣秋褲,可是父親的話語卻像是為他開啟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門,他的心充滿了懷疑,卻莫名的火燙起來,連寒冷的天氣都不能感覺了,只是反覆的思考著一個問題——真的?假的?
多年來,對父親的瞭解,讓劉衛軍覺得父親不會說假話,可是,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又要怎麼相信?
父母漸漸的沒有了聲音,睡下了。
可是無意中偷聽到了一個驚天秘密的劉衛軍回到房間,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心裡甚至有一個衝動的想法,要不要明天他也去和林建國拉近關係?父親說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啊!
輾轉反側中,劉衛軍是比劉二爺還要先發現鎮子深夜的動靜的,他聽見了人群走路的聲音,是匆匆忙忙的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剛才才聽完父親說過那麼恐怖的一件事兒,劉衛軍心裡有些怕,下意識的就不敢去深究,而是扯過被子蓋住了腦袋。
後來,那群人敲響了自己的家門,劉衛軍才知道來的是木材調運處的幹部。
他當時站在自己房間的窗戶旁,悄悄的看著,看著父親臉色難看的與其中一人對話以後,就回屋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隱約中他知道父親是去找林建國了,而在那一瞬間,一種怎麼也壓抑不住的念頭開始充斥在劉衛軍的心中,衝動的讓他根本沒辦法再安然的躺在床上。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年輕人對一件事情的行動力,待到母親回屋以後,劉衛軍就匆忙的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悄悄跑出了家門。
那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整個鎮子異常的安靜,深秋冷冽的空氣隨著奔跑不停的被吸入肺部,可是這樣的寒冷並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是不停的刺激他,讓心中越發的興奮,對的,劉衛軍當時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參與父親的這一次行動。
他一個人提前跑到了木材調運處的大門口,等著父親一行人的到來。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而我哥哥卻身在異鄉毫不知情的原因。”訴說往事的時候,劉衛軍很平靜,從他的語氣中根本就感覺不到當年他知道真相後,匆忙決定的那一份衝動。
“衛軍叔,你後悔嗎?”隨著交談,我對劉衛軍的稱呼,也變成了衛軍叔。
“人的一生有什麼好後悔的,你是道家人,難道不明白命定?而且對著發生過的事情呼天搶地的後悔,能悔過的也不過是當時的心情,對事情的本身根本無法改變。既然如此,又何必後悔,更何況,這樣的守護是我心甘情願,父親所沒能做的事情,當兒子的去做,不是很好嗎?”劉衛軍依舊用他那特有的緩慢的腔調,對我說著自己的態度,沒有什麼大義凜然的話,有的只是一份淡然的執著。
我很奇怪的是,到底是要守護什麼?但故事才剛剛開始,我只有耐著xing子繼續的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