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發作又發作不得的憋悶憤恨神情,哪還有半分身為天帝的威嚴莊重,用母后的話說,便是個與紫微大帝拌嘴最後還失敗了的毛頭小子。
也幸好是在自家人面前,否則堂堂天帝,可真要顏面盡失。
“他如今是四御中修為最高的,真要內傷,愛莫能助。”
北辰不以為意,他前半句說的卻是實話,自他重傷,天界修為最高的當是昊天無疑。
至於這後半句,昊天若是當不得這重任,那他也無可奈何。
釋昔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大眼睛閃動著盈盈笑意和一絲無奈。
能將受傷無力相助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大抵也只有他了。
且北辰的心態亦是超乎他們想象的好,釋昔常常想,換作是她,因一場劫失了苦苦修煉幾十萬年的修為,就算不至於頹靡,但免不了要傷懷難釋一段時日。
她也曾試探著問過他,可這男人反是笑著藉機調侃起了她,將話題帶偏......
那之後,釋昔就不再問,這段時日的相處和感受告訴她,北辰是真的不在意。
昊天壽宴前一天,他們夫妻便來了九重天,提前道賀,順便幫著籌備。
如今已是一家人,中天和九重天的關係已由原來的互不干涉甚至有些對峙,到現在漸漸融洽,共擔榮辱。
這些其實皆得益於嫁給妻奴紫微大帝的釋昔。
她在乎親人,他又怎可能讓她有半分為難。
初六這天,凌霄殿內齊聚了天界頗具身份地位的仙人,以及與天族修好的其他各族領袖及他們的親眷。
一時熱鬧非常,祝福聲,話語聲不絕於耳。
釋昔挨著北辰坐在高位上,眼簾微垂,掩去眸中些許睏倦和疲憊,小臉上卻依舊端著淡然有禮的微笑。
昨日忙了許久,她又有孕在身,精力不比從前,自是有些受不住。
“累了?”
“我抱你回去休息。”
北辰輕輕握住她柔涼的小手,眉眼間盡是心疼和憐惜,他看了一眼釋昔已有些微凸起的小腹,便真打算扶住她的腰,在這大庭廣眾下抱著她離去。
“別。”
“今日是父帝生辰,這般離開委實失儀。”
“我只是有些困,你再縱著我,便真要嬌氣的沒邊了。”
女子暗暗搖了搖頭,似嗔似嬌地斜了他一眼,那瑩瑩動人,媚色沉浮的流轉眼波,卻讓北辰有一瞬的凝滯,險些當場失態。
幸而這幾十萬年在外界養成了不行於色的習慣,所以面上還是如常的清冷淡然,只是眸變得深邃炙熱。
釋昔被他這目光看得有些面紅,便移開視線,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三哥專門為她研製的花茶。
“都依你。”
末了,北辰只用有些暗啞的嗓音回了這麼一句,而後便以廣袖做掩,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細細摩挲把玩著。
孩子恢復意識後,至今已三月有餘,他都未曾碰過釋昔。
甚至連親吻都只是淺嘗輒止,而今是真有些忍不住了。
餘光未離開身邊的女子,只用左手拿起酒杯,喝了兩口,努力壓下心頭的一份躁動和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