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已不能說是個完整的人了。
四肢盡數折斷,正以一種常人絕不能做到的姿勢,蜷縮在地上。他的兩條腿交纏在一起,如打了個結一般,向被後折去,雙臂交叉在腦後,手腕和足踝緊貼,給麻繩牢牢纏緊,整個人竟如一張緊繃的彎弓。
他身上的關節,都斷的差不多了,十根手指據不見蹤影,一雙手只剩了掌背,本是血肉模糊的傷處,給塗了最上好的傷藥,吊著最後的一口氣。
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辛夷不過瞄了一眼,就覺得胸腹當中湧起陣陣噁心,她臉色一白,險些直接嘔出聲來。
她哪裡見過如此殘酷的刑罰。
更是驚訝於,都已經遭了這種酷刑,那人竟還活著。
享用著比死還要痛苦無數倍的折磨。
燕望歡仍是面無表情。
只消一眼,她便認出來,這是那日給七皇子府,來刺殺她的刺客。
楚玉抓的到,並不奇怪。
若是連個抓賊的本事都沒有,他還是莫想著圖謀天下了。
燕望歡邁過門檻,越過奄奄一息的刺客,走到另一人的身前。
她彎下腰,素白的指尖撩起他凌亂的額髮。
那是張極為熟悉的臉。
雖也是帶了些傷,但比起那刺客來,已是好了太多倍。
楚玉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輕聲道:
“他要殺秦依瀾,被我的人阻住了。”
燕望歡知曉他定是還有話要說,便未張口,等著下文。
沒用上兩個呼吸。
楚玉便又道:
“我想著,你可能會想見他,於是留了他一命。”
燕望歡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楚玉,一雙如墨般漆黑的眼,沉著無比深沉的情緒。
她淡淡道:
“為何不能是,我叫他回去的?”
楚玉沉默半晌,上前了半步,一張俊臉滿是懇切,道:
“望歡,你知曉我的難處,我並非是要維護秦依瀾,只因她的父親,是秦侍郎,我們若想成大業,還需得他的支援才行。”
他字字真心。
對著那秦依瀾,楚玉確實不存半分情義。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若她非侍郎家的千金,早送出來,給燕望歡作為交代。
可有了秦侍郎這保護傘。
秦依瀾就是動不得。
她才剛進門,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秦侍郎定會多心。
楚玉也是沒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