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這麼說的?”
紅綢帳下,女子長髮披散,半靠在床頭,身披錦被,小腹微微隆起,她手搭在腹上,手掌來回輕撫,動作雖柔,眼底卻一派森寒。
黃衣婢女跪在床前,面色慘白,扎進十根手指內的縫衣針已經被取了出來,就丟在一邊,尖銳之處染著血,依舊泛著駭人的寒光。
她指腹沾了藥末,血勉強止住,仍疼的厲害,整個人不停發著抖,張了幾下嘴,才勉強道:
“是,主子,奴婢所言,句句當真。那三小姐,是絲毫不把您放在眼裡,奴婢分明是給冤枉的,也跪下求了情,只是無意當中提起了是您房裡的,就遭到了如此對待。”
“奴婢吃點苦頭倒是沒什麼,可那燕望歡,分明就是藉著懲治奴婢,來給您臉色看呢。”
“還請主子,給奴婢做主啊!”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襯著一張蒼白的臉,更顯可憐。
翠娘清楚燕望歡,更覺她本性冷漠傲慢,對黃衣婢女的話,已經是信了八成。
“燕望歡!”
她咬著牙,怒火中燒。
懲治一個奴婢,算不得大事。
更狠的懲罰,翠娘也不是沒有過。
但此次不同,燕望歡都知曉,那婢女是她的人,還繼續下手,不就故意打她的臉。
還真囂張!
翠娘沉著一張俏臉,覆在小腹上的手緩緩捏成了拳頭。
真以為之前受了她一點幫忙,就要一輩子聽從命令,去當條狗了?
開什麼玩笑?!
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燕家唯一的繼承人。
等到孩子出生,到時候當家主母的位置是誰的,都說不一定。
那燕望歡是個什麼東西?
仗著有幾分小聰明,還真給自個當成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
區區一個庶女。
只消等她孩子生下來,想怎麼收拾她,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還能容她繼續囂張?
且忍一忍。
用不著多久了。
翠娘深吸口氣,藏下心底的不滿,瞥了黃衣婢女一眼,寒聲道:
“此事,我知曉了,你下去休息吧。”
黃衣婢女一愣。
她還想著讓翠娘出頭,給她出一口惡氣。
誰知道雷聲大雨點小。
就這麼結束了?
翠娘起了身,估摸時辰,燕丞相八成快過來了。她披了斗篷,給攙著走出兩步,又回了頭,皺眉看向黃衣婢女,不悅道:
“愣什麼呢?還不走?想讓老爺看到你這副血淋淋的模樣,倒胃口嗎?”
“奴婢這就走!”
黃衣婢女給嚇了一跳,忙磕了個頭,快步跑走了。
她動作太大,牽動傷口,有血絲溢了藥末,滴到地毯上,給翠娘瞧見,當即一陣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