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親無事,那望歡就先行離開了,等您好些了,我再來看您。”
她起了身,深深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動身離去。
腳步聲很快消失。
燕望歡徹底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大夫人一人,她面帶寒霜,再不掩飾眼底吞吐的火光。
她豁然起身,忽然一把掃掉桌上杯盞。
茶水四濺。
瓷片落了滿地。
門口的兩個婢女嚇了一跳,連忙踮著腳跑進門,見狀,心底都是一慌。她們對視了一眼,藍衣婢女沒敢上前,只讓貼身婢女走上前,彎了腰,輕聲道:
“主子,那燕望歡萬死不辭,您莫要氣壞身子,那可就讓那賊女得逞了。”
大夫人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的不輕,“去,把景安叫來。”
“是。”
她應了一聲,彎著腰後退兩步,無聲的出了門。
剩下那藍衣婢女,慌張的瞥了一圈,正想也跟著退出去,大夫人冷冽的視線突然落在她身上,只把她看的渾身一顫,連忙低了頭,顫聲道:
“主子,是奴婢錯了。”
大夫人冷哼一聲,道:“你有何錯,我聽你和那燕望歡談的可是甚好。”
藍衣婢女更加慌張,額頭的冷汗一滴滴落下,她還想解釋,大夫人卻是不打算聽下去,冷聲道:
“過來。”
“是。”
她正想起身,大夫人卻是又道:“我讓你起來了嗎?怎麼,現在是連我都不放在眼裡,這就迫不及待的打算到那頭去了?”
藍衣婢女一愣。
她緩緩的抬起頭,視線所及,滿是碎瓷殘片。
這若是爬過去,這雙腿,怕是要不得了。
可大夫人的視線還牢牢的定在她身上。
她只能拖著兩條腿,緩緩向前。
瓷片扎破布料,鋒銳的邊角碾壓脆弱的肌膚,又隨著動作一點點的破開血肉,她疼的眼泛淚光,膝蓋向下,有血色暈染瀰漫。
她的身後,帶出兩條鮮紅的小徑。
大夫人滿眼冷漠。
看著婢女的眼神,就像看著一灘死物。
藍衣婢女走到一半,已是滿臉慘白,失血太多,她眼前發黑,嬌軀顫抖,仿是隨時都要昏過去似的。
“繼續走。”
大夫人依舊不依不饒。
她長大了嘴,想要求情,可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喪失掉。
瓷片深深的扎進小腿。
好像已經碰上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