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明圖讓人把巴巴拉帶下去,因為巴巴拉在無影裡的地位極高,說不定無意間會透露出些許旁人不知道的機密,巫塔的客人還在場,並不適合當庭審訊。
當天無影和巫塔代表就簽署了合作協議,用高階法術架構和大量金錢來交換三個任務,而刺殺龍澤,就成了其中最重要的任務構成之一。
第二天,穿著緊身衣剛才床上醒來的佐伊正在化妝,就接到了納蘭明圖關於審訊巴巴拉的密報。
這一晚上,納蘭明圖用了所有的手段,好言相勸、威逼利誘,不過巴巴拉的回應總是邏輯混亂的讓他發狂,最後審訊的人與被審訊的人都筋疲力盡了,經過反覆的確認,有幾條情報終於是確定了。
秦牧兒的確是死了,秋燕城的伏擊戰中他受了傷,虛弱的身體在路上又失血過多,死在了伏擊戰的六天之後,他手下的人曾經為誰擔任新的領袖而爭鬧不休,兩個實力最強的屬下同歸於盡後,其他的人就死了這份心思,大概二十幾人平分了秦牧兒的遺產,全都遠走高飛。只剩下巴巴拉一個。
至於他是怎麼闖入安林的房間的,目的真的是飢寒交迫飢不擇食,偏偏去巫塔使者的房間裡尋找食物嗎?巴巴拉堅持這麼說,審訊者始終沒發現別的破綻。
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無影沒有公用的墓地,所有的刺客極少在海牙壽終正寢,所以海牙並沒有專門的目的,秦牧兒的埋葬地點,以及他手裡的衰弱之劍、夜王冠,都被巴巴拉埋葬在陷空山的南坡石碑之下。納蘭明圖審訊完成後,就派人去挖掘,果然挖出了秦牧兒的屍體,不過陪葬的東西卻空空如而已。
衰弱之劍、夜王冠,竟然都不見了。
佐伊看到這個訊息,慵懶的臉上也展露出了一絲怒意:“納蘭明圖是越來越猖狂了,未經我的允許就敢去發掘秦牧兒的墓葬,哼,我看他是想在我之前得到秦牧兒的陪葬品吧,衰弱之劍、夜王冠巴巴拉說埋在土裡,誰知道是不是他私自昧下的!對了,秦牧兒的屍體你見到了吧,確定是真的嗎?”
白手套點點頭:“初步判斷,就是他的屍首,他的心臟和肺部都受到重創,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應該熬不過這樣的傷勢。人相貌、身高、疤痕特徵都能找到差不多的,但是平時吃藥造成的體質變化卻難以偽裝,所以我們這些和秦牧兒相處時間長的人都基本斷定,死者是秦牧兒無疑。”白手套壓低聲音對佐伊說:“還有一點,上一次我過生日時,大概也就是無影分裂的前夕,我邀請秦牧兒到我家參加宴會,那次他正在吃一張烤餅時被葵叫走,留在我那的烤餅上,他的齒痕卻是清清楚楚,我還清楚的記得,老博士說過,人相貌可以找到替身,血型也有大量類似的,唯有這壓痕,億萬中人沒有一對是重複的,我檢查過死者的牙齒,和那天的烤餅上的牙齦基本類似。”
“那他就這樣死了……”佐伊竟覺得心裡並不暢快,她和秦牧兒見都沒見過幾面,就算他在無影和自己分庭抗禮,兩人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殺了秦牧兒,無影重歸一統,她卻沒有半點高興的心情。
“我要去見巴巴拉。”佐伊邊說邊向牢獄走去。
臨時監獄是在行營的附近挖了幾個深井,深度有兩米,直徑有一米左右,囚禁的人會被帶上特質的枷鎖,直接扔進井裡,到了颳風下雨的天氣,坐井觀天的人只有半尺深的凹壁可以躲藏,冰冷的雨水攪和井裡的異味,足夠讓最樂觀的人懷疑起活下去的意義。就算風和日麗,這裡靠海,監獄裡陰冷潮溼,一般人在這裡呆上十分鐘都會渾身難受。
巴巴拉被捆在裡面的牢房裡,出於對他實力的認可,他被特許連著那個法術籠子一起扔了進去,小丑百無聊賴,正盤腿仰頭看天,天上的太陽還沒有升到正中央,他等待這一刻,期待陽光能把他潮溼的衣服曬乾,讓他享受短暫的溫暖。
太陽躍出灰濛濛的雲層姍姍來遲,和熙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彷彿眷顧孩子的母親,將一束光亮毫不吝嗇的輕輕放在井中,柔如輕紗,暖如懷抱,巴巴拉情不自禁的笑了,高坐華宮的人美女如林,珍饈如山都不會滿足,而對於階下囚,一頓飽飯和一束光線都能讓他們心懷感激。
不過他僅存的享受也被剝奪了——一道人影站立在井口上方,恰好擋住了他無比珍貴的陽光。
因為角度和光線的問題,巴巴拉無法逆光看清上面的人是誰,直到那人開口問話,他才興奮的恭維:“美麗的閣下,我願意用我所有的把戲來逗您開心,您是女神,您是仙子,是永恆的處子和純潔的水晶,我……”
“你沒有聽清剛才我的問題嗎?”佐伊說:“秦牧兒根本沒死,對不對?”
巴巴拉一愣,接著見到她扶低身子,用很輕很輕,宛如母親呼喚兒子的語氣問他之後的問題。
兩個人聊了很長時間,直到正午時分,佐伊才離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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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拉抱著膝蓋坐在井底,帶著哭腔自言自語:“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巴巴拉……你們都以為巴巴拉是瘋子,是傻瓜,就連漂亮的佐伊女神,都認為我是大騙子,你們都不相信巴巴拉是無影之母的兒子,都不相信巴巴拉才是尊貴母親的使者……還威脅我要把巴巴拉關在這裡一輩子……巴巴拉要陽光,要吃的,巴巴拉不要刺殺……”
過了一陣兒,正在太陽光下小憩的巴巴拉又感覺陽光被擋住,他眯著眼睛看到又一個黑影站在井口。
這個人威脅他威脅的比佐伊還要過分,動不動就生吞活剝、碎屍萬段,還要把他扔到食人蟲堆裡,還要把他做成活的木乃伊……一頓恐嚇後,又說和他合作有吃有喝,保管他成為無影新的刺客之王。
巴巴拉才不在乎這些,只不過他問什麼,自己就答什麼,反正無影之母是不喜歡他的孩子撒謊的。
可是最後這個兇巴巴用了變形和變聲術的人既沒有折磨他,也沒有給他留下巧克力,徑直揚長而去。
吃過晚飯後,送飯的人也有些奇怪,給他帶來了超過囚犯標準的肉食和果酒,甚至還有他最喜歡的巧克力。看來這真是個好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於,總是在巴巴拉吃飯時,他問東問西的,問的和前面的人大致相同,也是翻來覆去反覆核對,生怕巴巴拉撒謊。
切,巴巴拉是撒謊的人嗎?這幾個人關心的問題無非那幾種無非是秦牧兒是怎麼死的,見鬼,巴巴拉也只是埋葬了他的屍體罷了,還有衰弱之劍和王冠的去向,見鬼,巴巴拉明明和秦牧兒埋在一起了。另外這嚇唬他的男子和送飯的人都格外的關心無辜者手鐲的下落,真是見鬼到姥姥家了,巴巴拉根本從來沒見過無辜者手鐲啊。
和前三個人相比,趁著月光夜色趕來的第四個人對這些問題似乎都並不關心,唯有他最為關心無影之母的情況。
他小心觀察外面的四周情況後,落到了井裡,就在他的面前,主動問起無影之母的近況,言辭之中充滿了對偉大母親的愛戴和尊敬。
巴巴拉的眼裡幾乎要閃爍出淚光了,無影的這些失去信仰,忘記了自己為何而戰的傢伙們,竟然還有和他一樣肯為了無影之母,偉大的母親而戰鬥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