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頭巾的紅眼敏銳的觀察到這一點,人的擔憂真實與完全可以從微表情上判斷出來,這也是作為刺客的基本功,他以為自己的心理攻勢起了效果:“我從來不是殘忍好殺之徒,雖然我是超級刺客,但是我殺的人並不多,我不是殺人變態狂,否則剛在你們你情我濃的時候,我就一刀把你們兩個的腦袋割下來了。”也不見他手裡捏著的是什麼,就見到黑夜裡幾道銀藍色的光芒劃過,靠床頭的牆壁上立刻被劈出三道清晰的刀痕。
刀痕洞穿牆壁,屋外的冷風灌注到暖和的屋子裡,將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熱量宣洩的一乾二淨。
“伽馬的十字刀?”龍澤辨認出這種近戰術的名稱,當年他在修煉肉體時也曾試圖學過這種無堅不摧的刀術,可惜學了小半年,因為太難放棄了計劃。
“為了給你們的偷情增添光彩,我可準備了好多東西。”黑頭巾對龍澤的驚詫非常滿意:“我設想了所有的可能,靈魂禁錮、傀儡扼制器、玫瑰的葬禮、羅曼蒂克愛情、火線埋伏術、刺客隱藏者、伽馬的十字刀……”
龍澤聽著這些在外界可以引發連環轟動的法術或者格鬥術,心裡默默的對應他們的效果:“靈魂固定,主人撤出枷鎖前無法移動;防止現場傀儡出現,出現即告警;以劇毒的花粉埋葬敵人的軀體,解毒術無效;控制男女一對,禁錮致死,法術反擊反而會作用在對方伴侶身上;火線形成結界,控制能量的波動和消散,內部的人無法逃脫,外部的人也永遠進不來……”他想了一遍,發現的確沒有任何漏洞,想要同時激發這些高階法術需要極高的法力,更需要不少珍貴的法器作為後援。
黑頭巾是這種人:藝高人膽大,又不過分自信,敢作敢為,心細如髮,善於抓住機會,為了長遠的目標不擇手段。他實力超群,又偷襲得手,他到現在都沒有下手的唯一原因,是他想要挾龍澤和佐伊,來獲取更大的利益。
黑頭巾笑道:“我可以保全你們的性命,至於條件嘛,白夜人先生,我姑且這麼稱呼你,你覺得我會開出什麼條件呢?”
龍澤道:“這不難猜,你會用某種辦法保全她的性命,你想得到刺客之王的職位,當然,是在殺死紅手鐲三席之後,至於你會怎麼處理我,我還沒想出來。”
“聰明!”黑頭巾打了個響指:“我會用生命的連線,把佐伊和我的宣告系在一起,時間長度是三個月,佐伊是主動的一方,我是被動的,她要是死了,我雖然不會死,卻會受到重傷,你懂得,如果我剛坐上刺客之王位置還沒穩當,重傷會讓多少人蠢蠢欲動,這和死亡沒什麼區別,她在一個月內禪位給我,就能帶著你遠走高飛,去哪裡我不管,我也不會去找。因為生命連線的緣故我,也不可能追殺她。而至於你——白夜人先生,我無法信任你,也不敢給你任何保證,要不然切斷你的雙手,要不然我現在就要殺了你。很抱歉,我不敢留一個接近或已達到皇境的巫師仇敵活著。”
“是啊。”龍澤喟嘆:“我們彼此都不會信任對方的承諾,殺了我是最好的選擇,切斷我的雙手,我對你還有威脅,可是基本就不致命了。”
“沒錯,你沒了雙手,還有雙腳,坦白的說,對於你這種人,我還真怕你飛腳踢人。”黑頭巾設身處地的說:“至少你還可以和你的小情人小寡婦夜夜笙歌,孩子更是想生幾個生幾個,人生圓滿,歲月靜好……”
黑頭巾說:“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斷手,還是斷頭?十……”
佐伊因為驚恐,手臂已經舉不起胸前遮擋的被子,她問:“那天用稻草人刺殺我的人是你?”
黑頭巾沒有被她打斷,繼續數數:“九……八……”
“哦——我想,我還是選擇斷手吧。”龍澤躺在床上說:“至少還能留條活路,和你生幾個孩子什麼的。”他眼睛一側,恨不得伸出隻手劃過佐伊光滑的脊背。
“很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會在你的身上下一個小詛咒,你們遠走高飛,我的詛咒就不會起作用,更不會影響你們。”黑頭巾得意的開著玩笑,身體卻很誠實的出賣了他的謹慎。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踏入過臥室門一步,他確定,“白夜人”實現在房間裡佈置了兩個高階的防護機關法術,不過都被他用靈魂枷鎖破解了,至於一個正常的巫師被困住之後所能採取的所有措施,黑頭巾都按照最壞的結果做了打算。
一個優秀的刺客最需要的品質,就是在敵人化成灰或者割下頭之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切斷白夜雙手的事,自然也不用他親自靠近去做,用伽馬十字刀就可以。
他雙臂屈在胸前,左手為豎,右臂打橫,碰到一起,組成一個十字。
“伽馬十字刀啊。真是的,我學了半年多都沒學會,你學會了,真厲害。”龍澤像個荒淫無道的大財主,氣派的躺在床上。
“佐伊——佐伊。”龍澤輕輕喊著她的名字,佐伊捂著胸口,慢慢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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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殘廢了,你還會繼續陪著我嗎?”龍澤問出的問題,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和佐伊之間毫無感情,更多的是相互利用,他要是失去了法術,失去了健康,成了殘廢,佐伊憑什麼還陪著他呢?
天上的烏雲在悄悄移動,忽然把月亮清清冷冷的暗光透入房間內,一個男人平躺在床上,和渾身癱瘓了差不多,而一個赤裸的女人披散頭髮,蓋住臉蛋,這在淡淡的月色下緩緩點了下頭。
陰雲再次將月亮擋住,房間重歸黑暗。
“多麼可歌可泣的偉大愛情啊,我要讚美你們的真情,歌頌它、尊重它、褒獎它,現在,請你們接受十字刀的洗禮吧——”
銀白色的十字形光亮在他的雙臂之間猛然發出,強大的法術波浪還帶有強大的後推力,黑頭巾整個上半身猛地一震,就見十字亮光衝著龍澤的雙臂飛砍而去。
就在他十字到發出前,一個極為微妙的時間,佐伊忽然從床上爬起來,恰恰擋在龍澤的身前。
十字刀的速度極快,擋早了,黑頭巾很容易會蓄勢不發,擋晚了,說不定滿床都是兩人的獻血。佐伊的時機把握的極好,不早不晚,偏偏給黑頭巾留下非常短暫的反應時間。
“糟了!”黑頭巾唯獨沒想到佐伊會捨身保護龍澤,他們不是逢場作戲,相互利用嗎!
佐伊依然是無影的刺客之王,她要是死在自己手裡,事後被那幾個老頭子查出來,自己哪裡還有活路!
黑頭巾駭然,身體閃電般的殺入房間,雙手做出繁複而準確的手勢,十字刀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人影,和銀白色光芒撞擊在一塊兒,在臥室中泛起激烈的波浪,亂蓬蓬的稻草四處亂飛,黑色人影迅速的同歸於盡。黑頭巾化解了伽馬十字刀的威力後,呼呼的只喘粗氣。
“你……你這是瘋了嗎!”黑頭巾咆哮。
滿地的稻草,散落的法術石以及動物的骨頭,證明了黑頭巾的確是那天刺殺佐伊傀儡的操控人。
不過佐伊卻沒有生氣,她的秀髮搭在肩上,暗淡的月光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