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谷外,山巒聳立,細雨綿綿。天空上飄下來的萬千銀絲懸掛在林間碧枝上,如同一條條透明的綢緞隨風輕搖,遠遠看去便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山谷的林中,除了淅瀝瀝的雨聲外,隱約迴響著輕微的腳步聲。
東文蘭月漫步在林間,精緻的面容上不帶一絲神采,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除了那一雙依舊犀利如刀般的眼神還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於刀者而言,目光即含刀意,目中有光,即刀意不絕!
東文蘭月身上受的傷遠比王默輕得多,但心靈上的衝擊卻讓她有些緩不過神來,比如:假以時日,王默到達了天境……該怎麼辦?
當然如果沒有臨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話,這些事情應該不會由她來苦惱。
“下次見面,我還會取你性命?”
東文蘭月面頰微微一紅,突然想到了這句話,現在的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不該來這裡!”東文蘭月悶悶地嗔了一聲,順腳踢開了一塊小石子。
“你確實不該來這裡。”一道陰冷的聲音在四周迴響。
東文蘭月面容一僵,右手猛地撫在“月開”的刀柄上,腰間的名刀頓時白光流轉,微弱的光芒驅散著周圍的黑暗。
“名刀月開,不過如此。”
“你是誰?”東文蘭月目光如刀,平視著前方。
“我們見過,就在不久以前。”
東文蘭月眉頭微蹙,頓時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
“蘭月姑姑,可還記得……蘇某?”長相平平的瘦高男子從她側面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是你。”東文蘭月偏過頭看向來人,“冥河的……傻子?”
蘇騫氣勢一凝,嘴角猛地抽搐,搖頭低語,“嘴可真毒啊!”
“嘴毒總比心毒好。”東文蘭月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說的也是。”蘇騫釋然一笑。
“原來你是裝傻。”
“傻子才不會被人注意。”
“那也得看是什麼樣的人裝傻,有些人地位太高,反而更容易惹人注意。你覺得呢?冥河的蘇大家主。”東文蘭月冷笑一聲,“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防?”
“就算如此,也要夾著尾巴啊,捲入這樣一場渾水中,想要摸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蘇騫不置可否地笑著,但下一刻他笑容一滯,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是該叫你蘭月姑姑,還是蘭月姑娘呢?”
東文蘭月目光微寒,“看來蘇家主的目標是我啊?”
“不完全是,你只是其中之一,整個藥王谷中都可以說是冥河的目標。”蘇騫伸手摸出一柄短刀,“當然了,殺了你,對我們大有益處,東文氏必定會在帝都大鬧一場。”
“為何?”
“因為黑騎和赤騎來藥王谷是一件擺在了明面上的事情,而這兩支軍隊向來都只聽皇帝的話,你若是死在了這裡,就算黑騎和赤騎沒有能力殺你,東文氏也會將矛頭對準他們。”
東文蘭月眼角一抽,不明白蘇騫話裡的意思。
蘇騫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道,“皇帝的手段可不僅僅只是黑騎和赤騎,這兩支軍隊只是明面上的東西,而背地裡的手段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可這卻不能影響人們對其的猜測。猜忌,向來會引發災難,而那位陛下,也最忌諱……猜忌!”
東文蘭月聽後,心中不再平靜。蘇騫後面的這番話,她聽明白了。一旦自己死在這裡,東文氏定會對帝都皇庭的兵派藥王谷的軍令生疑,若是被有心人以此做文章,東文氏難保不會被皇帝所忌憚,這樣的話……
念及此處,東文蘭月心頭一沉,這樣的話,東文氏就會成為帝都亂局中的又一個犧牲品。
“這是他的意思嗎?”東文蘭月冷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