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心頭一震,忍著心裡的驚訝,面帶微笑地輕輕點了點頭,不在多言。
而一旁的林幽和白雅笙面面相覷,根本插不上話。
林幽暗暗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方曜,心想到:自從天峰論劍之後,就沒有一件好事能砸到我頭上,唉……難道這才是所謂的江湖嗎?
我本以為踏入江湖,便可以快意恩仇、飲馬江河。卻沒想到所過之處,皆是爾虞我詐、血腥殺戮。
我本以為踏入江湖,就可以去留肝膽、兩肋插刀。卻沒想到自己竟連身邊之人都看不透,也便不知是敵是友。
我本以為踏入江湖,能夠懲惡揚善、為國為民。卻沒想到此間已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國與民勢如水火,某又該何去何從?
翻閱古籍,書中所言的江湖,應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瀟灑;有“了事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淡然;還有“苦行三千里,度盡九州劫!”的殘酷;更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溫情。
可這些事情卻好像只是紙上空談,並不存在。
想到這裡,林幽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一句被她爺爺林觀掛在嘴邊的話。
“壞人不能留著,好人不能白死。殺了一個壞人,或許就能救十個好人啊!”
林幽心中苦笑一聲,暗想到:善惡好壞哪有那麼容易區分啊?就像現在,誰知道那些赤騎是好是壞,那些縱的人們又是善是惡?
誰能來告訴我啊?
她腦海中迴響著遠方的廝殺聲,眼裡倒映著一抹抹血光,那是血肉橫飛的畫面。身上穿著的黃杉隨風飄揚,而女孩的內心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了些許變化。
我若能知世人是善是惡,然後留善除惡,這個世間是不是就不會再有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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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時至。
遠方的原野上,三萬赤騎的鐵蹄踐踏著無數屍身,向安豐城下邁進!濃郁的血腥氣瀰漫在赤騎大軍的上空,每個人的槍尖都沾染著殷紅的鮮血,一條血河若有若無地浮現在安豐城城郊的土地上,那是過萬平民鮮血染紅的土地,這些無辜的人都已經入了魔。
安豐城下,那赤騎將軍一馬當先衝至城門口處,就在距離不足兩丈之地時,只見他突然一拉韁繩,雄壯的戰馬前蹄高高揚起,馬頭傾向一側,然後鐵蹄重重地落在地上,激盪起一片夾雜著鮮血的水花。
就在他停下的那一刻,身後的三萬赤騎齊齊拉住韁繩,無數道戰馬的嘶鳴聲響徹在安豐城的城外,就連頭頂上方的雲間的血氣都被這一陣嘶鳴聲扯散。
“止!”赤騎將軍左手一揮,指尖朝上,背對著身後的赤騎高聲大喝了一聲。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赤騎軍最前列中不約而同地響起數十道聲音。
“止!”這一道聲音雖由數十人一起喊,可聽上去卻齊得如同是一人發聲。
隨著第二聲“止”一落,三萬赤騎頓時安靜了下來,整片大地靜若空谷,只有一陣陣隱約響起的戰馬的鐵蹄踏在水窪中的聲音。
赤騎將軍放下手,擦拭了一下獅雕鎧甲上的血跡,目光冷冷地朝上方的城牆看去,那裡正在站著一道漆黑的人影。
“閣下是什麼人?”似乎是因為剛從戰場上衝殺出來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甚至還有些沙啞。
城牆上的黑袍人駝著背,平靜地看了看城外那一片如赤潮一般的軍隊,然後微微點了下頭。
“啊,能擁有赤紅薔薇旗的軍隊果然名不虛傳。”他感慨了一句,然後眼中忽然泛起一陣紅光,輕聲笑了一笑。
“在下郭孝之,淮南曲阿人。”
那城下的赤騎將軍眉頭微皺,目光不定地打量著城門四周。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駝背的黑袍人倚靠在牆頭上,戲謔地看著城下的赤騎大軍,冷笑著說:“堂堂赤騎軍統領上官獅鐮居然會害怕一座小城?”
那被稱作上官獅鐮的赤騎將軍默不作聲,對那人的嘲諷視若無物,並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
“連營!”只聽他突然大喝一聲,緊接著一人快馬加鞭從赤騎軍一側疾馳而來。
“末將在!”一全身被赤色重鎧包裹的將領架著戰馬停在了上官獅鐮的面前。
上官獅鐮偏著頭看了來將一眼,沉聲問道:“可願率部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