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守眼中微光一現,想了想,然後認真地說:“不為了什麼,就是想做。我不是聖人,也不想做聖人,更做不成聖人。可這並不就意味著我能夠袖手旁觀,或許以前的我會,但人是會變的。我救人,不是救天下人,救的不過是我自己罷了。”
“你知道這座城底下的是什麼嗎?你想要的救他們,可他們願意被你救嗎?”黑崖冷冷地說道。
青守眉頭一皺,輕輕地搖了搖頭。
“安豐城底下的陣法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能夠改變命運的靈丹妙藥!你看到這些人了嗎?”黑崖指著地上的屍體,厲聲說:“他們都是些不能修煉的普通人,沒有背景,沒有實力,也就不會有人權!人權!這是帝都皇庭最骯髒的說辭!”
“你知道這些老百姓們平時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能想象一個普普通通的種田人家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孩,還必須忍著痛將她的臉割花的痛苦嗎?你只是一個從出生就站的比別人高的懦夫!你拿什麼去救他們,就只是因為你想救就救嗎?那你和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你去過北方嗎?你知道哪裡的人們受著怎樣的折磨嗎?刺骨的寒風和沾著血的饅頭你吃過嗎?你體會過每天晚上躺下來的時候生怕睡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的恐懼嗎?你們這些人活著就是為了爭奪那些虛無縹緲的名利!你知道在北方還有一群人活著就只是為了活著嗎?”
“他們現在接受的洗禮!才是真正能救他們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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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崖的聲音猶如一道道震耳欲聾的鐘鳴聲,敲響著青守心靈中最黑暗的部分,在他心海的最深處敲打出了一片光明。
人權?是啊,為什麼錦衣玉食只能出現在那些富貴人家裡?為什麼家世背景的書生最終只能流落街頭,當一個被眾人嘲笑的說書人?
我不是聖人,也不想當聖人!
那我是誰?
青守怔怔地站在原地,雙目無神地望著遠方群鴉。鴉群如同夜幕一般籠罩過天空,化作無盡的黑暗將世間吞沒。
他的耳旁是一道道古老的聲音似從遠方傳來,一個個陌生的字映入腦海,血紅色的天空,無邊無際的荒野,眼前的血色汪洋終於不再翻騰,似乎在迎接新主人的到來。
少年漸漸甦醒,血色映入眼簾,濃郁的血腥氣湧入他的鼻腔,可他卻毫無反應。
他站起身來,一腳踩在一灘血水中,緊接著一滴血水從他的額頭流下,再然後他的肩膀也染上了一層血色。
那是天空下起的一場血雨。
少年有些僵硬地邁開步子,向前走去,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或者說是在吸引著他。
冷冽的寒風不知從哪裡吹來,好像八面來風,無法抗拒。
少年打了個寒顫,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溼,緊緊地貼在面板上,貪婪地汲取著他所剩不多的熱量。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他翻了個身,迎著茫茫血雨,疲憊的他索性就不站起來了。
他沒有穿鞋,腳底已經被磨破了一層皮,身上冰冷無比,就連撲打在身上的雨珠都能讓他感受到一絲暖意。
他感覺好累,只想要睡上一覺。
但在這時,一道光突然打在他的臉上。他猛地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地用手去遮擋這片突如其來的光芒。
他緩緩睜開眼睛,眯起一條縫透過指縫向光芒處看去。
天上依舊是一片血色,茫茫血雨也還未曾停息,那是雲間裂開了一道口子,耀眼的光芒從這條縫湧向大地,正好照在了少年躺著的地方。
少年艱難地戰了起來,沐浴在陽光下,接受著溫暖的洗禮,只覺得內心彷彿昇華了一般。他什麼都記不清了,卻依舊知道,有光的地方就有溫暖。
“你又來了。”突然,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少年全身微微一顫,只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便連忙偏過頭向一旁看去。只見在他的右後方,一位黑髮老者負手而立,他神色威嚴,目光淡然。
他心裡一驚,這一眼看去,便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孤傲、冷漠、深不可測,這便是老者給人的第一感覺。
下一刻,少年心中忽然多了一道疑惑:為什麼是又來了?難道我之前來過嗎?
老人輕輕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來你還是什麼都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