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荒蕪的曠野上,天上正下著一場血雨,天地間的所有景物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血色。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宛如天雷一般響徹在這片天地,天地陰沉,雷鳴不斷,濃郁的煞氣洶湧地肆虐著,這片天地就像是一處血色的煉獄。
他如行屍走肉一般獨自走在曠野的沙丘上,瞳孔中倒映著濃濃的血色與一閃即逝的雷光。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息漸漸湧入他的鼻腔,濃郁的血腥氣讓他不由地全身一顫,渾渾噩噩的意識也清醒了幾分。
這是哪?他抬眼看著身眼前一片片荒蕪的沙丘,漫天的血色伴隨著電閃雷鳴,心中不免泛起陣陣波瀾。
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此地有些熟悉,像是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
他想不起來了,便也懶得去想,就這麼拖著沉沉的身軀,任由著血雨滴打在身上,也不去理會衣衫上暈起的一朵朵血花,頂著迎面而來的風,緩緩地前進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淋了多少雨,現在的他渾身都是溼漉漉的,猶如從血海屍山中走來,全身上下彌散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這時,一片血色的汪洋出現在他的眼前,冷冽的風席捲著血氣撲面而來,他平靜的臉上也在此時多了一抹異色。
血海的彼岸上隱約浮現著一道身影,他透著血雨,朝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一位黑髮老者負手而立,他神色威嚴,目光淡然。一眼看去,便讓人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孤傲、冷漠、深不可測,這便是老者給人的第一感覺。
“來了?”老者沒有開口,卻有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他沒有回話,也不想回話,因為不知道該回什麼話。不知為何,對於那位遠遠地站在血海另一端的老者,他心裡只感覺有種莫名的排斥,說不上是厭惡或仇恨,就好像是在畏懼他。
“來了?”這一次老者開了口,可卻還是剛才的那個聲音。
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回了話。
“你是誰?”
老者並沒有第一時間給予他答覆,而是輕輕一笑。只見下一刻後,老者的身體忽然漂浮在空中,然後跨過那片茫茫的血海,緩緩朝他飛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老者的聲音幽幽地從空中傳來。
他抬眼看向老者,透過濃濃的血霧,依稀能看到老者的面龐,那是一張乾枯且佈滿裂紋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窩中,瞳孔中倒映著這片血色的天地,與之對視一眼,便會讓人有種深陷其中的感覺。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老者,順著他的話問道:“我是誰?”
老者緩緩地落在他身前的不遠處,伸手輕輕地向四方揮去,對他笑了笑道:“你看到了什麼?”
他眉頭微皺,如實回道:“殷紅如血?”
老者聽後,不由地一怔,有些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於是啞然一笑,道:“這次的你倒是有些文儒的模樣。”
“我是文儒?”他疑惑的問道。
老者又是一笑,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什麼意思?”他有些疑惑。
老者仰頭看向天空,伸出手,任由著血雨在他的掌心激起一朵朵血花,深深的說道:“你可以是文儒,我也可以是文儒,所有人都可以是文儒。”
他聽著老者的話,只覺得有些玄乎,頓時覺得有些不耐煩了,“那我究竟是誰?”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現在的你,只是一枚棋子,一枚任人擺佈的棋子。”
“棋子?”
“是的,現在的你保護不了你心愛的人,守護不住你的本心,也無法在混亂尋得安身之地,這就是棋子。”老者的聲音迴盪在他的腦海中,只讓他覺得有種懵懵懂懂的感覺。
“我只是棋子?”他喃喃道。
“是的。”老者繼續說道,“但這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你會跨過這片血海,到達你心中的彼岸,尋找到最初的本心。”
“就像我一樣。”老者的話如一記重錘敲打在他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