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類似計程車的飛艇是四人座,沒有司機,由阿雲人工智慧駕駛。
餘子風上來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一位鬢髮斑白的老人,顯然是順路。
老人穿著古式的灰色長袍,戴著一頂灰色的鴨舌帽,手裡還拄著一杆木製的老式柺杖,優雅而睿智。
他正在透過飛艇上的前螢幕觀看《青城新聞》。
看來,這位老人是“舊派人士”,沒有在自己的體內安裝“腦機扣”,仍然需要像舊科技時代的人一樣透過螢幕影片來獲取資訊。
“腦機扣”是一種植入人體中的電子裝置,其概念類似於20世紀90年代提出的“腦機介面”,是一種可以直接躍過人體視覺、聽覺、嗅覺、觸覺等五感系統,直接用腦電波和大腦連線的電子裝置。
通俗來講就是“將手機直接植入大腦”,只要想,就可以直接用大腦上網衝浪,而不再需要電腦、手機、vr等外在裝置。
因為22世紀20年代初,因為這種裝置誕生之初的樣子像一顆紐扣,植入到脖頸後方的時候能夠明顯看到一個釦子大小的鼓包,所以被命名為“腦機扣”。
而如今,這種裝置已經縮小到了大米粒般大小,而且植入到脖頸後方也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創口,但依然沿用著“腦機扣”的這個名稱。
雖然這種裝置早已經普及,但還是有很多老人不適應也不接受這種先進裝置,他們拒絕植入腦機扣。
就像曾經年輕人都拿著智慧手機出門,付款只需要掃一下碼的時候,仍然有一些老人還在拿著自己的半導體收音機和鼓鼓囊囊的錢包上街。
當然,不光是老人,就像總有很多人在科技蓬勃發展的時代提倡返璞歸真的山林隱居生活一樣,也有很多崇尚舊科技時代生活的年輕人也會這麼做,他們被統稱為“舊派人士”。
如何選擇自己生活方式是每個人的自由,“新派舊派,孰優孰劣”的辯論永遠都不會有結論,但“舊派人士”用螢幕看新聞,旁邊人也必將能夠看到的“擾民現象”是不爭的事實。
餘子風本來想在自己去往心理診所的路上的5分鐘裡再安靜地想一想,但命運往往就是這樣“十有八九事與願違”。
螢幕中出現的畫面和聲音像強盜一樣透過餘子風的視聽感官灌入他的大腦。
畫面穿著藍色西裝的女播音員正在一臉肅穆地播報一則新聞:
“近日,我市再次出現大規模人口失蹤案件,一週之內,青城市警署接連線到21起失蹤人口報案,失蹤人口皆是在20歲到35歲之間的成年人,11名男性,10名女性,他們其中17人為無業遊民,16人擁有心理病史。”
“目前,警方已經成立專案組,對此次案件進行深入調查。”
“這是系一年前‘富寧鎮人口失蹤案’後我市又一起大規模失蹤案件。”
“之後將播放失蹤人口詳細資訊,如有知情人士,請撥打專案組電話053xxx110,凡提供有效資訊者,獎勵至少10萬元。”
隨後,畫面中開始滾動播放那21名失蹤人口的資訊,包括他們的姓名,年齡,近期照片,3d模擬虛擬形象,身體關鍵特徵,和失蹤前行動軌跡等資訊。
因為是21個人的資訊,一個一個播放完足足花了五分鐘。
而5分鐘之後,飛艇懸停在了那家叫“安靈心理診所”的門前。
餘子風記得清楚,這21個失蹤人口之後,有6個人行動軌跡中都到過這家“安靈心理診所”。
這讓原本就糾結的餘子風變得更加忐忑起來,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目的地已到達,兩位乘客請下車,祝您生活愉快,身體健康。”
飛艇裡傳來阿雲智慧系統那標誌性的機械聲音,並開啟了艙門。
很顯然,阿雲說的是“兩位乘客請下車”,這說明這位老者和自己的目的地一樣,都是這家“安靈心理診所”。
老人看了餘子風一眼,露出一個看上去很和藹的微笑,然後從容地下了車。
從老人精神矍鑠的狀態和從容不迫地舉止來看,餘子風不覺得這是一名患者,難道是這裡的醫生?
餘子風還坐在飛艇上猶豫要不要下去,那名老人緩緩回過頭來,問道:“小夥子,你是這裡的常客嗎?”
從老人那真誠的眼神中餘子風可以感覺到他對這家心理診所也是很陌生,顯然不會是這裡的醫生。
餘子風擺擺手,猶豫了一下也從飛艇上下來,回應道:“我今天是第一次來這問診,之前糾結了很久。”
老人點點頭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
隨後老人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張老式的紙質名片遞到餘子風面前:“哦,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餘子風剛接過名片,老人話鋒一轉又補充道:“當然,我也真心地祝願你一輩子都不需要給我打這個電話。”
說完,那老人便邁著不急不緩地步伐走進了診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