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每週一來的貴族老小姐,來給她們上禮儀課。在第一節課的時候,那個人就無比令人厭煩地宣稱,她和妹妹在過去幾年裡學到的禮儀,既不規範,也太過老舊,或者說“就像是鄉下小貴族的那一套”。
於是這個新的禮儀老師又從頭開始,試圖把她和妹妹從“鄉下小貴族”變成一個“合格的帝都淑女”。真正諷刺的事情在於,沒過多久,她和妹妹就再也不需要按照淑女的要求行事,因為她們先後獲得了前往哲學院進修的資格。
對於那時候的她和妹妹而言,那段日子並沒有任何值得懷念的地方,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段初搬到白城的日子,竟然是她們童年最後的終結。
大約是在母親病情加重的那段日子裡,她和妹妹開始了第一次轉變,也就是說,她們的靈性第一次開始覺醒。
按照哲學院中教授的靈能理論,強烈改變的心理狀態有助於潛在靈性的覺醒,特別是對於世界觀與自我認知尚沒有固化的兒童而言,外界的刺激具有更加顯著的影響。
首先發生轉變的是年紀更小的洛妍。剛開始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點,但是有時候在夜裡,她會突然驚醒過來,然後察覺到房間裡似乎變得格外悶熱,就算開啟窗戶,而秋冬時節陰冷的海風吹進來,也不能改變絲毫,但是當她叫醒仍然熟睡在一邊的洛妍的時候,房間裡的悶熱很快就會消散,而洛妍只是睡眼惺忪著茫然地看著她,然後又沉沉睡去。
那時候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根本沒有意識到其中蘊含的意義。但是洛妍的靈性覺醒得很快,有時候洛妍會獨自一人站在空空蕩蕩的原野之上,嘴巴里嘟囔著意義不明的詞句。而當她問起來的時候,洛妍會說,自己周圍全都是無處不在的聲音,那些聲音正在不斷地尋求著她的回應。
她感到有些害怕,但是不敢把洛妍的異常告訴其他人,她害怕洛妍也會開始像母親一樣,染上什麼疾病,然後開始躺在床上,逐漸消瘦。她以為只要自己不說出去,那麼洛妍還會和以前一樣。
直到有一天,洛妍興沖沖地向她展示一個只有雞蛋大小的光球,懸浮在手掌之上,灼灼的熱量向她撲面而來,就像是面對一個微縮的小太陽。
然後她也覺醒了。
按照哲學院中教授的靈能理論,來自其他通靈師靈性的引導,同樣可以有助於潛在靈性的覺醒,特別是這種引導為雙方所完全接受。
從那時候開始,她與妹妹又多了一重聯絡,她們再次與周圍其他人分割開來,或者說,她們從彼此身上,得到了更深層次的一種寬慰。
面對母親向死亡不可逆轉墮落的緩慢過程,她和洛妍的靈性如此緊密的聯絡與糾纏在一起,不需要透過語言或是動作,僅僅是依靠那種隱隱的聯絡,她們兩人分享著彼此心中全部的情感,不管是悲傷與痛苦,還是喜悅與安慰。
在其他人眼中,她們姐妹兩人變得日益沉默與孤僻,但是實際上,她們從周圍的世界中獲得了更多的交流與回應。
從陽光當中,她們感受到熱量的流動,從高溫處流向低溫處,就像是水流從高山流向低谷。按照著這種井然的秩序,熱量表現出沉靜與惰性。而當她們用靈性與那些熱量建立聯絡,這種秩序會被一種更高層次的規則覆蓋,熱量表現出欣喜與激動,並且緊隨著靈性而流動。
在原野上那些默默生長的青葙、車前、馬齒莧、馬唐、蒲公英,也向她們傳遞著回應,生長的喜悅、被折斷的恐懼、缺少水分的乾渴、繁殖的激動,以及和她們的親近。
甚至還有那些肉體感官從來沒有觸及到的角落,表層現實下的深層世界,固有現實上的超脫存在,全都隱隱綽綽地顯露出自己的一角。
按照哲學院教授的靈能理論,那些具有高度靈性契合的通靈師們,在缺少引導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沉浸於超世界的多重現實中,從而逐漸迷失方向。但是她和洛妍在無意識中成為了彼此的錨定,避免了在超世界中迷失自我的悲慘結局。
溯按:不好意思,這幾天的更新很短,而且很臭。我還在繼續適應著現在的工作節奏。雖然每天只有兩個班的課,但是還有備課、改作業,夾雜在這些零零碎碎的時間裡的更新,只是有些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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