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作護衛隊眾人寢室的車廂看來是從一節高階臥鋪車廂改裝而來,四人一間的小隔間裡面依舊裝著雕花的窗欞,還有曾經精美潔白的小桌,不過現在上面沾滿了不知名的汙漬,而且長久無人打掃,散發出一股煤油的味道。
午夜的短暫一談之後,屬離也回到了自己的包廂之中,準備和衣小憩一會,僅僅過了三四個小時,天還沒亮的時候,屬離便再次被叫醒,原來是赫拉巴爾開始為眾人佈置任務。
雖然名義上是護衛隊,但是列車的主要護衛任務還是由東方軍負責,布朗森的隊伍只是負責到站後物資的清點和沿途損耗的統計。一般而言,布朗森作為承包商的義務應該包括收集物資並且將其直接運送到皇家通靈師部隊的駐點,但是這次由於需要防範夏暮軍隊的入侵,東方軍主動承擔了沿途的護衛任務,而布朗森的護衛隊則被擠到了一旁。
這是臨行前布朗森對於人員構成給屬離的解釋,屬離雖然心中對於中央軍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感到疑慮,但是沒有問出口。
儘管大部分責任都被軍隊承擔,但是赫拉巴爾還是按照往常的習慣按照三人一組前往各個車廂進行巡邏,而屬離則是有幸直接和赫拉巴爾分到一起。
心裡明白這是赫拉巴爾對自己的防備,但是屬離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也沒有興趣去獲得赫拉巴爾的信任。
作為表率,赫拉巴爾帶著屬離還有另外一個精瘦的年輕男子一起出發,值第一班,而其他人則留下來繼續休息。
護衛隊的臥鋪車廂以及一節餐車被安排在列車最末尾,而軍隊所在的車廂則是被安排在最前面,兩者之間則是一連串長長的貨車車廂,運載補給。
由於很早就開始為布朗森工作,赫拉巴爾對於整套流程都已經駕輕就熟,他一手拿著訂貨單,一邊數著車廂的編號和裡面裝著的物資,於此同時,一路之上他也要檢查各個車廂的連結是否緊固,車廂是否破損,而屬離則更像是在一邊遊手好閒地看熱鬧。
雖然說是已經進入危險區,但是火車駛過的兩側原野依舊保持著寧靜祥和的表面,由於貨廂都由木板和鐵條加固得密不透風,所以屬離格外珍惜跨過車廂連線處時那短暫的明亮和清風。
不過赫拉巴爾率領的巡邏隊很快就結束了他們的任務,因為在靠近車廂中部的時候,一隊軍人把他們當場攔了下來。
“沒有許可,禁止前進。”一個東方軍士兵橫挎著槍,攔住了前進的走道。
“如果我沒記錯,一直到現在為止,這些車廂和裡面的東西在交付之前還是屬於布朗森貨運公司的財產,我們有權選擇自己想去哪裡吧。”赫拉巴爾皺著眉頭說道,努力保持著語氣的剋制。
但是那個士兵只是再一遍強調:“根據命令,除了我們的巡查隊伍之外,所有人不得擅自離開自己所屬車廂,現在請你們回到自己的車廂。”
說完,站在對面的那六個士兵更向前一步,似乎如果赫拉巴爾再不聽從,便會直接動手一般。
屬離站在一側,覺得事態發展未免有些詭異,看樣子東方軍似乎直接違背了之前商定好的條件,現在的態度也是強硬得過分。
最後還是赫拉巴爾首先退了一步:“我可以先讓我的手下回去,但是我需要見你們的指揮官。”
為首的幾個士兵相互看了幾眼,然後點頭答應。一旁的精瘦男子倒是想跟著赫拉巴爾一起前去,但是卻被阻止。
“這沒什麼,等我回來就行了。”赫拉巴爾說道。
於是第一次巡邏就這麼草草了事,屬離和那個精瘦男人重新回到臥鋪車廂,然後立刻被護衛隊中其他人圍住,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情本沒有什麼好說,但是由此引發的爭論倒是更多,屬離雖然站在一邊少言寡語,但是也辨認出來這個護衛隊的成分也並不單純,對於屬離而言,東方軍和布朗森之間發生的那些齟齬並沒有多大關係,只要東西被送到東橋,他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所以他也只是站在一旁靜靜觀看。
沒過多久,赫拉巴爾獨自一人回來,然後狠狠地關上了車廂門,那雙淡灰色的眼睛裡面閃著難以遏制的怒火。
“從今天開始,大家只能在最近的幾節車廂裡活動,所有貨運車廂都將由東方軍巡邏檢查,現在所有人解散!”說完,赫拉巴爾便又叫了幾個隊伍之中的老手,帶著他們去隔壁車廂商量什麼,留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不過這次倒是沒有誰繼續交談下去,在相互閒扯了幾句之後,所有人便回到各自車廂中去,開始隨便找些什麼事情來消遣剩下來的兩天時間,而屬離則是從他那隨身的帆布袋中掏出來一副牌,和同包廂的三個人百無聊賴地玩了起來,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幾人則是已經熟絡起來。
午餐與晚餐,護衛隊眾人都是在臥鋪車廂後面那節餐車上解決,吃著自己帶來的罐頭和乾麵包,赫拉巴爾則像是完全忘記了之前和軍隊的衝突,甚至開了幾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入夜,獨自在列車末尾的諸人自然也是早早睡去,不過屬離倒是留了一個心眼,在深夜的時候,他似乎隱隱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從頭頂的鐵皮車頂上走過,那是皮靴踏到鐵板上面發出的獨特脆響,直到半個小時候,這個腳步聲才再次出現,然後陡然消失。
除了屬離之外,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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