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珏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一個時間來。蕭少瑜仔細一思量,背後竟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蕭少珏所說的那個時間,正是他約見西域藥師,從他那裡買到毒藥的日子。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蕭少瑜語氣裡透出一絲苦澀。
“別忘了,錦衣衛和東廠都在我的掌中,若是連這些情報都搞不來,我能一直穩穩坐在太子的寶座之上?”
蕭少瑜如今才心服口服,“我現在才明白,和你作對,是我這一輩子作出的最愚蠢的一個選擇。”頓了頓,他又道:“這麼說,司妃和我的關係,你也早就查到了?”
蕭少珏點了點頭:“其實司妃入宮沒多久,我就查清了她的底細。甚至二哥可能也有所察覺了,所以他才會疏遠司妃,把她放在宮裡那麼久,並沒有讓她做什麼事情。”
蕭少瑜終於明白,這幾個兄弟,他竟然是最蠢的一個。
“我明白了!”他神色悽楚:“原來我給她的毒藥,她根本就沒有用,她和你們一起演了一齣戲。她早就被你收服了是不是?”
蕭少珏喝了一口酒,“我只是把真相告訴了她而已。她的兒子,其實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你一直拿她的兒子來控制她,不過是騙她利用她而已。”
蕭少瑜猛地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她兒子明明還在我手中,我很確定,那個男孩就是她的子嗣……”
蕭少珏笑了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我自有我的法子,把假的也能變成真的!她對此事確信不疑,對你自然產生了深刻的仇恨,我不需要許給她任何好處,她便心甘情願地幫我,目的只是為了報復你。這一次的計謀,很多細節都是出自她的腦袋。”
蕭少瑜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現在才明白,他和蕭少珏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苦笑道:“從前,我一直覺得你為人莽撞衝動,有勇無謀,現在我才知道,真正有勇無謀的那個人是我!”
蕭少珏道:“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這次的事兒,老四到底插手沒有?”
蕭少瑜喝了一口酒:“我現在恨他入骨,恨不得拉他墊背,但此事如此機密,我怎麼會向他透露,我本來就不信任他。”
蕭少珏點了點頭,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想在這裡多作耽擱,起身道:“時候差不多了,我該走了。等會四哥會來送你一程的。”
蕭少瑜對“送你一程”這幾個字格外敏感,“太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少珏一笑:“父皇法外開恩,已答應給你留下全屍……我已命令四哥前來監刑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蕭少瑜腿一軟坐倒在地上,“父皇連老二都沒殺,他怎麼會殺我這個長子?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
他一時情緒失控,大聲吼叫道:“父皇,你不能這麼對我!”
“這是父皇親自下的命令,沒人能夠更改。”蕭少珏已經出了牢房,蕭少瑜撲過來,被牢頭粗暴地一巴掌推了回去。“你當日下決心往父皇和我的茶水中投毒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蕭少珏說完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監牢。
大牢的門口,蕭少玹正等在那裡。見他出來,迎了上來:“斷頭飯吃完了?”
蕭少珏點了點頭:“吃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定不辱使命。”他明知蕭少珏命令他做這個是噁心他,可他逆來順受,並無任何不悅就答應了下來。
他和蕭少珏告別一聲,帶著幾個侍衛就進了大牢之中。
待他走遠了,蕭少珏看了一眼跟來的臧元凱:“先生怎麼看?”
臧元凱字斟句酌地道:“十分可怕,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冷靜的就像是一部機器。”
臧元凱道:“大皇子怎麼說?”
“他說找那個西域藥師買藥是他自己的主意。”
“燕王完全有能力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上,讓他掉進套中卻一點兒不自知。”
“只可惜,咱們沒抓到他的證據。”蕭少瑜宮變事發之後,蕭少珏查到京師附近三大營有兩三萬兵馬的調動十分異常,他順藤摸瓜,查了許久,所有的線索都似是而非,但隱隱約約全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蕭少玹。
蕭少珏禁不住汗透重衣,軍隊是他的地盤,蕭少玹什麼時候在軍中佈下了兩個釘子,他居然毫不知曉。
他想起陸清嵐對蕭少玹的評價,真是再中肯不過了。他就像是一條毒蛇,隱藏在草叢中,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