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書房。
蕭少玹正在翻看朝廷的公文,自打他出賣了蕭少璟保住了王位,便壞了名聲,許多原本被他收買拉攏和他走得很近的朝臣都和他劃清了界限,他也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
貼身太監李世走了進來。“王爺……奴才有要事回稟。”
蕭少珏點了點頭,把屋子裡伺候的下人全部摒退,才道:“什麼事,說吧。”
李世這才興奮地道:“釘子……已經成功安□□去了。”
“哦,”蕭少玹的眼睛裡暴出一絲亮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王爺神機妙算,哪裡會露出破綻?”李世恭維道。“況且那對老兩口是貨真價實的農民,咱們為了安插這顆釘子,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進行佈局。”
蕭少玹點了點頭:“甚好,你派人傳信給釘子,叫她千萬小心……”想了一下,他又吩咐道:“這半年暫時潛伏,不要送出任何情報。這一枚釘子,將來本王有大用。”
蕭少珏把代雲一家三口接到王府,專門撥出一個小院子供他們居住。陸清嵐時常去看夏姑,並且請了大夫來給孫婆婆的丈夫瞧病,他的病情本來就不嚴重,只不過是因為家貧看不起大夫罷了。如今有了好大夫瞧病,孫婆婆的丈夫很快就有了起色,雖然不至於恢復如初,能夠讓他下地幹活,但也足以拄著柺杖在地下走動了。
陸清嵐有空便到小院子裡來看他們,孫婆婆對陸清嵐千恩萬謝。夏姑一開始對她有些警惕戒備,時間長了,也就慢慢放鬆了些。
陸清嵐請了瞿玉泉親自給她瞧病,瞿玉泉果然發現她的後腦受到過劇烈撞擊,她之所以忘了前塵往事,變得痴痴傻傻,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點。
至於她為何獨獨記得家裡住在京師這一點,連瞿玉泉也想不明白。要知人腦最是複雜,即便是瞿玉泉這樣的神醫,對這方面的病症也難以確診。
這下子,陸清嵐連最後的懷疑都消除了。只是夏姑不喜歡被叫作“代雲”,陸清嵐便改叫她夏姑。
這日用過早膳,陸清嵐正在花廳裡處置家務。有丫鬟進來稟報:“表小姐來了。”
陸清嵐放下手中的賬本,吩咐道:“請進來。”自打上回大慈寺相親完了,陸清嵐就打算再不管夏若的事情了。任其自生自滅,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夏若便走了進來。陸清嵐見她穿一身桃紅色的褙子,打扮得頗為端莊正式。笑道:“表妹可是稀客。”
夏若和她客套幾句,說明了來意,“表嫂,我有些日子沒見姨母了,想去宮裡見一面,特意來跟你說一聲。”
姨母,就是貞妃娘娘。貞妃和蕭少珏的生母夏惠妃情同姐妹,夏若便叫貞妃為姨母。
陸清嵐笑道:“你去宮裡盡孝,這是好事。婆母見了你一定喜歡,代我也向婆母問好。就說我忙完了府裡的事情,這兩日便去宮裡請安。”說著吩咐婆子拿了對牌去給夏若安排車馬。
夏若輕描淡寫地謝過了,這才轉身辭出。
待夏若去得遠了,墨香忍不住道:“她去宮裡,去得比您都還勤快,誰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王妃您不得不防啊。”
陸清嵐淡淡一笑:“隨她去吧。”她在貞妃面前搬弄是非,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不過這個夏若的確有些不好對付,最關鍵的是,她雖然討厭,但她卻不能主動出手對付她,畢竟蕭少珏視她為至親。不是她心軟,而是她怕貿然出手,影響了她和蕭少珏之間的感情就得不償失了。
為今之計,只有以不變應萬變,等著她自己露出破綻。
兵制改革的事,朝廷裡鬧得沸沸揚揚,一連爭論了半個月也沒有什麼結論。蕭少珏也是每日裡心浮氣躁,他推動這項改革,並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是覺得大齊的軍隊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若是大齊和大周真的發動了全面戰爭,以大齊現在的軍隊素質,根本不是大周的對手。
這日他返回王府,對陸清嵐道:“若是焦閣老能站在咱們這一邊便好了。”
焦閣老,乃是如今的大齊首輔,他四十五歲入閣,在內閣中摸爬滾打十二年,五十七歲當上首輔,今年六十五歲,當了八年的內閣首輔,門生遍天下,是跺跺腳京城抖三抖的人物,是真正的實力派,皇帝對他更是極為信任。
皇帝正在猶豫不決,他要是能在皇帝面前說句話,改革這事基本就能一錘定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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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蕭少珏和焦閣老沒有絲毫交情。
不管皇子們如何爭權,皇帝的態度十分明確,無論如何內閣不能捲入其中,任何一個閣老只要有一絲投向皇子的苗頭,皇帝便直接將其拿下,沒有絲毫的猶豫。這是他的底線。
皇子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和閣老結交。
這事陸清嵐也替他著急。她想替蕭少珏分憂,就道:“這事就沒有什麼別的法子嗎?我聽說焦閣老很有幾分懼內,咱們能不能想法子從她的夫人那裡開啟缺口?”
她這陣子作為王府的女主人,沒少出外交際。蕭少珏為人高傲嚴肅,人際關係方面比較生硬一些,自打娶了陸清嵐回家,她著意在這方面幫他彌補,京中但凡誰家有個紅白喜事,總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她為人大氣爽朗,性格外向活潑,很快就在京師的交際圈中混出了名堂,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的夫人都願意和她交朋友。這一年來,慶王府在外頭的口碑比之前提升了不是一個檔次。
蕭少珏一聽她的話就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走夫人路線?”他和臧元凱以及一眾幕僚想了很多法子,獨獨沒有想到這一點。
話說這位首輔夫人耿氏,在京城中也是一個傳說。焦閣老原來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他和耿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家大人便早早給兩人定了娃娃親。他十八歲中舉人,前途無量,兩人本該早早成親。
不想這一年,家族被牽連進一個大案子中,全家被殺的殺判的判,連焦閣老也受到牽連,被朝廷削去功名。
耿氏的父母族人,見此情形,便升起了毀婚的想法。但耿氏不同意,她認為人無信不立,既然兩人從小定下娃娃親,且焦閣老並無背棄婚約在前,耿家就不應該毀婚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