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瞿玉泉也來了。他先去內室裡給榮哥兒把了脈,出來之後便和周先生一起商量病情。
蕭少珏便起了身,“府裡還有事要處理,我先回去瞧瞧。”
陸清嵐沒說什麼,把他送出門去。
蕭少珏帶著衛彬從長興侯府門口出來,卻沒有返回慶王府,而是帶著幾十個錦衣衛高手往西北方向走去——那是出城的方向。
衛彬有些奇怪,但是沒敢多問。他打馬打得很急,眾人全都默不作聲地催馬跟了上去,不大一會兒果然到了城門。
蕭少珏出示了腰牌之後,城門緩緩開啟,他一馬當先出了京城。眾人緊隨其後,衛彬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蕭少珏回頭看了他一眼:“跟著本王,你們便知道了。”
男人走後,陸清嵐感覺像是失去了點兒什麼似的,有些坐立不安。她在外頭焦躁地走了兩圈,就進入內室,陪著榮哥兒。
屋子裡光線昏暗,見榮哥兒還在睡著,陸清嵐心裡好受了些。瞿玉泉和周先生被她安置在旁邊的小跨院裡,這邊有什麼事隨叫隨到,這讓陸清嵐安心了不少。
時候已經不早,她在榮哥兒的床邊坐了一會兒,竟然趴在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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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王妃!”也不知過了多久,墨菊推了推她,“您到隔屋睡會兒吧,奴婢們在這裡守著。”
陸清嵐清醒了一些,晃了晃腦袋:“現在什麼時辰了?”
“三更天了。”墨香道。看著三個丫頭熬紅了眼睛,她心裡也有些感動,“你們幾個,辛苦了!”丫鬟們和她不一樣,她們都沒出過疹,都是拿著命在冒險。尤其是墨畫,原來是伺候蕭少珏的,之後一直對她忠心耿耿,能做到這一步當真不易。
三人一起搖頭:“奴婢們沒事。”陸清嵐這個主子都能熬得住,她們這些丫鬟有什麼熬不住的。
陸清嵐正要叫她們分頭休息,留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就成。忽然聽見床上榮哥兒發出一聲呻、吟。陸清嵐吃了一驚,輕輕地叫了一聲:“榮哥兒,你怎麼樣了?”
榮哥兒眼簾掀起一條縫隙,叫了一聲:“六姐姐……”彷彿眼皮有千斤重,很快便合上了眼皮,聲音也是嘶啞且微弱。
陸清嵐這才發現他臉色潮紅,有些異樣,她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觸手滾燙。她知道天花這種病來勢兇猛,剛開始的症狀便是高燒。她心裡本來還有些許期盼,希望榮哥兒睡一覺,第二天病就全好了。
這下子再不敢妄想,急忙派人去請瞿玉泉和周先生。兩人過來看過榮哥兒的情況,商量了片刻,對陸清嵐道:“當務之急,是要先想法子給五公子退燒。這樣燒下去,很容易燒出別的毛病來。”
陸清嵐略懂一些醫術,明白這個道理,十分客氣地道:“那就請兩位多費心了。”
周先生命人拿來事先準備好的冰塊兒,在榮哥兒的頭上墊上毛巾,然後把冰塊放在上頭,物理降溫。瞿玉泉則去了隔壁寫好方子呈上來。藥房的人並未歇息,一直嚴陣以待,陸清嵐叫墨香去藥房抓了藥回來,親自帶著丫鬟們過去煎藥,然後又親自一勺一勺地餵給榮哥兒吃下去。
這次的天花果然來勢洶洶,以瞿玉泉和周先生兩人的醫術,一時間竟也無法叫榮哥兒退燒。陸清嵐看見榮哥兒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嘴裡說著胡話,不由難受得幾乎落下淚來。可她明白,這個時候她一定不能慌,下面的人全在看著她呢,她一旦露出慌亂的神情,底下的人更加沒了主心骨,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呢。
陸宸和紀氏回到翠峰苑,又哪裡能真正睡得著,聽說了榮哥兒開始發病,兩人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據周先生說,這個時候最容易感染病毒,陸清嵐一狠心,自己也不出去見父母,命令幾個錦衣衛守在門口,硬攔著陸宸和紀氏不許他們進來。
外面亂成一團,聽見紀氏的哭聲,陸清嵐只覺得心累。
眼看著到了卯時,榮哥兒高燒已經兩個多時辰了,還不見退燒的跡象,再這樣燒下去,別把腦子給燒壞了。陸清嵐也有些急了,和兩位大夫商量:“是不是換個方子……”
瞿玉泉搖了搖頭:“天花這種病,據我所知,並沒有什麼對症的方子,咱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若是郭太醫在就好了。”
“郭太醫?”陸清嵐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