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蓉披散頭髮,身上已經重新換了一件衣裳,臉上全是淚痕,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見陸抗她心裡安定了不少。她冒險行事,真怕老太太和三太太悄悄把她處死了。她撲倒在地上,大哭道:“祖父,孫女……孫女沒法做人了。您老人家要給孫女做主啊。”
老侯爺是個疼愛子孫的,不過這麼多孫輩的孩子中,他並不太喜歡陸清蓉,覺得這小姑娘表面看起來乖巧,可那眼神過於靈活,叫人看了不喜。
不過此情此景,老侯爺見她哭得傷心,心裡難免生出一股憐惜之情來。“你先別忙著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有人欺負到咱們侯府頭上來了,就算天王老子,祖父也會給你做主。”
陸清蓉哽咽難言:“孫女……孫女也搞不清楚。今天晚上,孫女用完了飯,在屋子裡做了一會子針線,本來想就此歇下的,母親派人叫孫女給她送花樣子過去,孫女拿了花樣子過去,在母親那裡盤桓了一陣子,回來的時候,那小花園是必經之路,孫女看見六表哥在小花園裡扶著一棵樹吐得厲害。孫女便上前問他怎麼回事,他含含糊糊地說口渴得厲害。孫女就讓翠萍去找壺水來。因為當時表哥身邊也沒有個人伺候,孫女怕他喝醉了出事兒,就在旁邊看著他,哪知道翠萍走後,六表哥忽然就……就……”說到此處,她再也說不下去。
她這話說得七分真三分假。三太太叫她去送花樣子一直到在小花園裡碰到趙青,那些都是真的,不過當時她看見趙青這個樣子卻是心內狂喜,她一直在想自己怎樣才能嫁入平涼侯府,本想趁著趙青在侯府滯留的機會想法子籌謀,沒想到這麼快趙青就把機會送到了她的手裡。
她當機立斷,先回到自己的院子,拿了一壺涼茶,並且在涼茶中加入了催情的藥粉。她的姨娘為了能讓陸曄多在自己的房裡留幾晚,多的是這些東西,她之前就想過了,要想衝破重重阻礙嫁給趙青,就只有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條途徑。所以這□□粉她一早就備好了。
然後她再折回到小花園,將混合了藥粉的茶水給趙青喝下,本來趙青就喝醉了,加上服用了□□粉,自然控制不住欲.火與她成就了好事。
三太太卻不相信她的鬼話,眼看著她和趙青發生了關係,老侯爺還說要為她做主,難不成要把她嫁給趙青,那她的四丫頭怎麼辦?
她大怒道:“賤婢,你胡說八道。青哥兒是個守禮的好孩子,怎麼會作出這等禽獸不如的行為,定是你用了什麼陰謀伎倆,引誘青哥兒入彀,你好趁機嫁入平涼侯府,別以為我不知你的齷齪心思!”
陸清蓉哭得幾乎斷氣:“我沒有!我沒有!這一切都是個意外,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哪裡有能力設計這一切?我是跟在母親身邊長大的,母親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我要是有這樣的心思,叫我,叫我不得好死!”她也是真豁出去了,這樣的毒誓張口就來。
這時一直低垂著頭羞愧地跪在另一邊的趙青猛地抬頭:“大姑母,你不要再說了!整件事和五表妹無關,都是我的錯,是我喝醉了酒,酒後失德,唐突了五表妹,我罪該萬死,和五表妹沒有絲毫關係。五表妹在我的面前一直都在說四表妹和大姑母的好話,從未半句提及要嫁給我趙青,嫁入平涼侯府的意思,這樣不著邊際的話,大姑母以後還是再莫說了。”
作為當事人,趙青的話太有力度了,由不得人不相信。
三太太急道:“青哥兒你還是太年輕,你不知人心險惡,這樣齷齪的心思,她怎會蠢到當面提及?你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要這樣幫她說話……”
“夠了!”她還沒說完,老侯爺已憤然打斷她的話:“是不是五丫頭設計了趙青,本侯自然會派人查清楚,不是你一張嘴就能顛倒黑白的。我倒要先問問你,五丫頭的腳傷成這樣,大晚上的你叫她去給你送花樣子,就不能派個嬤嬤來取嗎?你這個母親是怎麼當的,就這般苛待子女?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思?”
三太太被老侯爺連珠炮般的訓問問得啞口無言。她也是聽說陸清蓉把趙青領到自己的院子裡包紮,心裡起了疑心,故意要折騰陸清蓉的。這話自然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
老侯爺從整個侯府的名聲出發,當然願意這件事是趙青的錯,趙青酒後無德,強上了陸清蓉,雖然侯府的名聲也不會好聽,但那樣陸清蓉是受害者,趙青也負全部責任。若是換成陸清蓉設計陷害趙青,最後兩人成事,那就變成了趙青是受害者,傳出去長興侯府的名聲就太差了。
所以就算事實真如三太太所說,老侯爺也不願意承認,何況趙青這個愣頭青還手拿把掐地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他自然樂得順水推舟。
老侯爺淡淡道:“我只問你,五丫頭是不是你叫去恆峰苑的?”
“是!”這件事三太太抵賴不得,只得如實回答。
老侯爺哼了一聲,不再理她,而是問趙青,“趙青,你也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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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一直在看陸清蓉。剛才他雖然中了□□,但還是有些神智在,還隱約記得他和陸清蓉燕好的一些過程,他本來就對這個五表妹印象極好,如今自己壞了她的貞潔,叫她無法做人,他心裡也是極度愧疚的。
便把自己如何到侯府來看陸清茵,陸清茵發瘋把他刺傷,自己如何心情鬱悶,和小廝要了女兒紅,如何喝醉了酒,要去找陸清茵理論,如何進入內宅,碰到陸清蓉,最後稀裡糊塗和她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之事都說了一遍。
倒是沒有絲毫抵賴。
老侯爺鬆了一口氣,最怕就是遇上張濤那種夾纏不清,一推六二五,什麼都不肯承認的。
老太爺哼了一聲,看了老太太和三太太一眼:“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趙青被刺傷一事,老太太和三太太都沒有告訴老侯爺。兩人低頭不語,老侯爺也懶得再和她們計較。
老侯爺又問:“你說你的客房是在外院的,你是如何進入內宅的?”
趙青道:“我叫守門的婆子給我開的門。”
老侯爺把那個婆子傳了上來,淡淡道:“是你把趙公子放進內院去的?”
因為這件事是個天大的醜聞,主子們十分默契地下了封口令,婆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老侯爺發問,她不敢撒謊,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老侯爺大怒:“來人,把這婆子拉下去,明日將她全家賣到海州去。”海州荒僻之地,條件十分艱苦,是發配重刑犯的地點。
那婆子嚇得全身打戰,回頭對著三太太道:“三太太救命啊。”
老侯爺正在氣頭上,三太太哪裡還敢為一個婆子向老侯爺求情。
等那婆子被拉了下去,老侯爺狠狠瞪了三太太一眼:“門禁這般鬆懈,出事也是遲早的!”
那婆子明顯是三太太的人,不大可能是陸清蓉買通婆子放趙青進來的。
老侯爺又叫人私下裡問了那個婆子和給趙青送飯的小廝,知道不論是那婆子還是小廝,都未曾受人指使。
他雖然也有幾分懷疑,但是所有的證據表明,這件事確實像是一場偶然,並非是陸清蓉的陰謀。
老侯爺又叫兩個婆子驗了驗陸清蓉的身子,兩人回報說她已破了身子。
趙青尷尬無比,其實不用驗,一些銷魂的細節他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