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之前一直與四姑娘的丫鬟寶貞聯絡,昨天四姑娘派她給陸清嵐傳信,才見了三太太一面。當時三太太待她十分溫和,又囑咐了她不少話。她不識字,所以並不知那字條上寫的什麼內容,也不知這字條傳給陸清嵐為的是什麼。
她見三太太朝她打眼色,心中慌亂不堪,囁嚅道:“是……是!”她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
陸文廷自從做了御前侍衛,整個人沉穩了不少,淡淡開口對老侯爺道:“祖父,為了公正起見,我看還是把這賤奴的眼睛蒙上為好,免得她受人蠱惑引導。”
三太太引導小丫頭回話,老侯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點了點頭,吩咐道:“來人,把這個賤婢的眼睛給我蒙嘍。”
“公爹……”三太太正要抗議,已被老侯爺大聲斥責了回去:“你給我閉嘴,沒有我的命令,你再敢多說一句,我立刻把你的嘴也給封了。”這話說得極不客氣,顯然老侯爺對三太太極為不滿。
三太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半天說不出話來。老太太想要給三房求情,可這件事她也知道的不多,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老侯爺沉聲道:“玲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想清楚再回答。昨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替六丫頭跑腿,把一張字條送到四丫頭那裡。”
玲瓏被蒙上眼睛,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心下更是惶恐。她遲疑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是……是……”
“是什麼時辰送過去的?”
玲瓏:“是……是戌時三刻。”差不多是她把字條交給墨菊的時間。
老侯爺緊追不捨地問道,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你是把字條親手交給四丫頭還是交給了她身邊的丫鬟?”
玲瓏道:“奴婢將字條交給了四姑娘身邊的寶貞姐姐。”
老侯爺哼了一聲,憤怒地看著三太太,時間和人物全都對不上。顯然三太太是在撒謊。
三太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構陷陸清嵐是她臨時起意,很多細節都沒準備好,本來以為靠她炮製出來的兩張字條就能將陸清嵐入罪,哪知小丫頭伶牙俐齒,搞到現在弄得她十分被動。
她強自狡辯道:“許是我和茵兒記錯了,茵兒剛才意外落水,咱們心情激盪,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老侯爺哼了一聲,這種話也就騙騙小孩子。
這時陸清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玲瓏跟前,小鼻子皺起嗅了嗅,忽然道:“玲瓏,如果我沒有聞錯,你身上擦的是譚記香粉鋪子出產的玉面茉莉粉吧?”
老侯爺和陸文廷對這些女人們用的東西自然不瞭解。陸清嵐解釋道:“這譚記香粉鋪子位於南燻坊,乃是一家百年老店,專門向京師達官顯貴家裡供應香粉、胭脂、口脂等,他們家產出的胭脂香粉做工極為複雜,因此皆是質量上乘、限量出售,價比黃金,就是一般人家的嫡出小姐,怕也用不起這樣的香粉。我竟不知咱們侯府什麼時候這般豪闊,連個三等丫鬟也開始用譚記的玉面茉莉粉了嗎?”
紀氏介面道:“咱們二房可沒有這般大的手筆,平日裡丫鬟們的份例不過是五百錢一盒的普通香粉罷了。”
老侯爺便命令外院的一個婆子上前檢查,那婆子捏著玲瓏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完了之後回稟道:“玲瓏姑娘不但敷的是譚記的玉面茉莉粉,嘴唇上塗抹的也是譚記的瀲灩香口脂。”
陸清嵐微笑道:“這瀲灩香口脂一盒就就要賣一兩金子。你一個小小的三等丫鬟,一個月的月例不過一兩銀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買這麼貴重的口脂?”
“我……我……”玲瓏哪裡回答得上來,整個人委頓於地。
玲瓏生得有幾分姿色,天□□美,寶貞抓住她的弱點,經常給她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之類的,玲瓏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三房給收攏了,做了她們的炮灰。
老侯爺見此情形,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淡淡道:“賤婢死到臨頭,還敢滿口謊言,你以為本侯的話都是放屁不成。”
“來人!給我上刑!”老侯爺可是帶過兵打過仗的,動起粗來那是十分的可怖。他話音剛落,就闖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只見這二人一個抓住玲瓏的一隻胳膊,一個人用一把小巧的鐵鉗夾住玲瓏的左手拇指的指甲,玲瓏被兩個人夾在中間,像是一隻無助的小雞,絲毫動彈不得。
拿鉗子的那漢子用力一扯,玲瓏一聲慘叫,左手拇指上的指甲已被整個扯了下來。她的拇指上鮮血淋漓,十分嚇人。
一屋子以女人居多,登時幾個膽子小的已經尖叫出聲。
玲瓏痛得死去活來,偏偏暈不過去。
老侯爺淡淡道:“你再說一句假話,本侯便拔你一根指甲,你儘可試試!”聲音不大,但是語氣中蘊含著極大的威壓。
玲瓏一個小丫鬟,哪裡受得起這個,把頭磕得咚咚響:“老侯爺饒命,奴婢說實話,奴婢一定說實話。”
老侯爺暴喝一聲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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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一邊哭著一邊說:“昨天下午,四姑娘身邊的寶貞姐姐找到奴婢,給了奴婢十兩金子,和兩盒譚記的胭脂水粉,叫奴婢幫她們辦一件事。奴婢一時貪心,也就答應了,寶貞姐姐將奴婢帶到恆峰苑,見到了四姑娘和三太太,三太太又賞了奴婢十兩金子,對奴婢說只要奴婢專心為她們辦事,日後還有比這更多更好的賞賜。”
老侯爺道:“她叫你做什麼?”
玲瓏道:“她叫奴婢傳一張字條給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