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很快就到了跟前,可並沒有旋風般捲過去,而是就這麼停了下來。陸清嵐坐在馬車裡沒瞧見,那帶隊的一個少年騎士滾鞍下馬,邁開大長腿,龍行虎步地走到她的馬車旁邊,在馬車的車廂壁上敲了幾下。
篤篤篤!
陸清嵐正好靠在這邊的車廂上,嚇了一跳,便叫墨菊挑開了車簾子。就見蕭少珏穿著一件玄黑色的騎裝,外罩一件青色的大氅,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陸清嵐還頭回見他穿得這麼緊身,那一套騎裝將皇子殿下那完美的身材和流暢的線條展露無遺,陸清嵐目光毒辣地在他的幾處要害處掃過,心想沒想到這人看著挺瘦的,身上還挺有料。
她不得不承認,無論從相貌還是身材,這位傳言中的皇室第一美男子都名不虛傳。
蕭少珏有幾個月沒看見陸清嵐了,他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其實他還挺想她的。他本來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可佳人就在眼前的時候他卻不知說什麼好了。
還是陸清嵐先開口了。“九殿下怎麼在這裡,你沒去參加十殿下的冰嬉比賽嗎?”
蕭少珏淡淡說了一句:“沒空。”語氣有些硬梆梆的,這位沒來由地又想起李玉來了,心情能好就怪了。
陸清嵐也不知哪裡惹到了他,見此情形有點不樂意搭理他,“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沒事的話九殿下還是請自便吧。”說著也不看蕭少珏的臉色就把車簾子放了下來。
蕭少珏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打發的?他用劍鞘一挑,將車簾子又給挑開了。
陸清嵐頗為無語,只得道:“九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今年的上元節,切記不要出門。”蕭少珏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話。他一直追著她大老遠地跑過來,除了想見見她,實際上就是想對她說這句話。
上元節花燈會,是一年一度不用避諱男女大防,可以大大方方上街的日子,女孩子們就沒有不盼著這一天的。
陸清嵐奇怪道:“為什麼?”
蕭少珏並不解釋,只道:“沒有為什麼,你只管聽我的話就對了。”說完他便放下車簾子,帶著一票人馬飛馳而去。
陸清嵐搖了搖頭,覺得這人沒頭沒尾的,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是他的什麼人,他憑什麼管到自己頭上?又覺得有些不忿。
陸清嵐忽又想到前頭可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蕭少珏縱馬疾馳,這個速度過去,該不會踩死人吧?
正想著前頭已經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陸清嵐急忙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去,只是距離太遠,並沒有看清什麼。
過了一會兒,陸文昌打馬回來,對陸清嵐道:“咱們還是繞路走吧。”
陸清嵐見他臉色不好看,就問他道:“人不都散開了嗎,為何還要繞路?二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陸文昌道:“剛才有一位老農,趕著牛車進城送糧,有個潑皮躺在車軲轆底下,不讓他走,非要讓老農給他一千斤穀子才肯讓開。老農不肯,兩人僵持不下,引來許多看熱鬧的人,把路給堵住了。”
頓了頓陸文昌又道:“剛才九皇子帶著一隊騎士經過,直接縱馬將那個潑皮給給……踩死了。”說到這裡,陸文昌臉色有些發白,實在是那潑皮腸穿肚爛,死狀太慘,蕭少珏彷彿是故意讓馬兒踩過去的。
小年過後沒多久,皇帝就臨幸了司炫,緊跟著封她為正五品的嬪位。這幾天因為司炫的事,蕭少珏憋了一肚子火,這個潑皮正好撞到槍口上,還能得好就怪了。
陸文昌是讀書人,何曾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全身不舒服。
陸文昌道:“九殿下出發點是好的,可是這般行事手段,實在是有點兒過於兇殘!”
陸清嵐心說他真正凶殘的樣子你還沒見過呢,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蕭少珏剛才那一陣縱馬猛衝,把看熱鬧的人也都驚得如鳥獸散了,也不知有沒有驚到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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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嵐微微皺眉:“繞路太遠了,既然前頭已經沒有旁人堵塞,咱們還是原路回家吧。”
陸文昌道:“地上到處都是血,我怕妹妹忍受不得。”
陸清嵐道:“我不往外看就是了。二哥不必擔心我。”
陸文昌雖然和陸清嵐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和一般閨閣女子是有些不同的。到底護著她從原路返回了侯府。
陸清嵐先把自己撮合陸文昌和薄倩如的想法和紀氏說了,紀氏聽了覺得這倒也不失為一門好姻緣,陸文昌畢竟是陸文廷的哥哥,陸文昌娶媳婦了,她才好名正言順地給陸文廷張羅。
這樣想著她就去了青峰苑把這件事和馮氏說了。當然沒說是陸清嵐的主意,只說是自己的想法。
馮氏正為次子的婚事發愁,對這個提議大感興趣,和陸瀚一商量,陸瀚也覺得薄元洲人不錯,不像是韓斌那幫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便對馮氏道:“薄兄為人清廉正派,教出來的姑娘定然差不了,你先看看那小姑娘的相貌和品性,若是不差,我就去和薄兄提一提。”
就是基本同意這門親事的意思。
馮氏趕緊去翠峰苑請紀氏幫忙,於是這光榮的任務又落在了陸清嵐的身上。因為馬上就是上元節了,陸清嵐決定過完了上元就發帖子請薄倩如過來做客。
到了正月十四這天晚上,張思慧過來問陸清嵐明天去不去看燈會,說她和陸清茵、陸清蓉說好了,明天要一起去看燈。
三房都沒出一個人,反而是派了張思慧過來問,可見三房的態度如何了。陸清嵐莫名想到了蕭少珏提醒她上元節不要出門的話,當時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她吐槽這人管太寬的同時,心裡不知怎的還是信了他幾分。加上她可不想和這幾個小姑娘一道出去,也就婉言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