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方笙媚這麼說,程荃心裡咯噔一下,驀地痛了起來。
他沒想過方笙媚居然會這麼說,原本以為,她好歹會問一下自己為什麼。程荃不敢置信地回過頭,看向方笙媚。
“媚兒,你確定嗎?”
程荃的喉結上下滾動,他拼命地壓抑著充斥在五臟六腑的酸澀,生怕自己忍不住告訴方笙媚實情。
方笙媚多希望程荃能勸她不要這麼做,哪怕是一句挽留的話也好。可是程荃卻問她,確定要這麼做麼?
笑話,她是很喜歡程荃沒錯,但是如果程荃都已經到了要用這種殘忍又卑鄙的手法來讓她離開的地步,方笙媚絕對不會再死皮賴臉的留下了。
“這不就是你要的麼?”方笙媚冷然回應,瞥了程荃一眼,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只有藏在被子裡握緊的雙手,才證明了方笙媚心裡的不甘和屈辱。
就像程荃父親說的那樣,她是愛錢沒錯,可是她不是沒有自尊,也不是什麼錢都要。
要是程荃跟方笙媚站在一條線上,她就算是被毒品折磨到不成人形,也絕對不會答應大叔的條件。
可惜現在,是她孤軍奮戰。程荃,絲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既然如此,方笙媚就不會再留下。
看清楚方笙媚眼裡的決絕,程荃的心像是陡然被塞進了冰室,凍的他連牙齒都在微微發顫,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方笙媚,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愛過我麼?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喜歡?”
聽見程荃這麼問自己,方笙媚只覺得自己的自尊被人挑戰了。
她愛不愛他,有多愛他,難道程荃一點都感受不到麼,甚至於還要向她求證麼?
是不是她說愛過,喜歡過,程荃才覺得他很成功,又玩弄了一個女人的感情?可惜了,她不想讓程荃得逞。
“我都接受你父親的條件了,你還跟我在這裡廢話做什麼。”方笙媚抬起頭,冷漠又絕情的看著程荃,“不要再跟我演戲了,程荃。我知道你想讓我離開你,放心,這次之後,哪怕你哭著跪下求我,我都不會再回去。”
方笙媚的話彷彿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了程荃的心裡。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裂開,有一道很寬的縫隙。
冰雪風聲呼呼地往裡面灌著,再結成固體,帶著他的心臟,一起墜跌無垠。
“程少,時間到了。”外面有人進來通報,對著程荃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說道,“老大說您最好趕緊出去,他的耐心有限。”
程荃像是沒有聽見這人說話,偏頭又看了一眼方笙媚,見她立刻把頭轉向一邊,知道現在兩個人之間不能好好聊天,也就沒有再說話,轉身出去了。
程家別墅。
“想清楚了嗎?”程天弘盯著程荃,示意手下點燃自己手裡的雪茄,放在嘴裡吸了一口,吐出濃重的菸圈,“早跟你說了,像方笙媚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靠不住。你還不信,怎麼樣,現在被我說中了吧?早點斷了心思,跟我給你安排的幾個名門閨秀相親,好好結個婚才是正事。”
“你手裡有剋制方笙媚染上的毒品的藥物嗎?”程荃錯開了話題,單刀直入的問道,“要是沒有,最起碼你有她的毒品,拿些給我。”
程天弘嘖了一聲,狐疑地盯著程荃:“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麼?我警告你,不要跟我玩花樣,方笙媚自己都答應我了,你就別再異想天開了。那種毒品,就算我給你了,也沒人能研製出剋制的藥物。除非……”
聽見父親話裡的轉機,程荃立即問道:“除非什麼?告訴我!”
“除非你答應去相親。否則的話,我知道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不但如此,方笙媚後半輩子的毒品,我也不會提供。讓她自生自滅,和讓她富足無憂無慮的過下半輩子,你自己選吧。”
說完,程天弘把雪茄按滅,站起身走向程荃。
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不服氣的地方,但是沒辦法,誰讓現在我是你爸爸。兒子聽老子的,天經地義,你就別再掙扎了。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的。”
程荃沒有說話,站在程天弘離開的房間裡,一動不動。
窗外有月光灑進來,籠罩在程荃的身上,給他平添了一抹孤冷的氣質。就好像是雪山上的白雕,尊貴優雅,卻沒有陪伴和溫暖。
媚兒,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要不是程天弘突然出現,程荃已經做好了打算,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就帶著方笙媚去登記,然後周遊世界,旅行結婚。
只可惜,這一切的變化出現的太快。
先是夏禾跟傅思哲被弄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神秘莊園去,他沒辦法救兩人出來就算了,還遭了黑手,讓方笙媚染上了毒品。
“嘭”地一聲,程荃一拳砸在了還放著雪茄和菸灰缸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