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般的指甲伸進了小黑塊中,夏禾把裡面僅能用肉眼可見來形容的綠色晶片勾了出來。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摩挲著。
指腹輕輕掃過晶片,夏禾能感覺出來上面凹凸不平,甚至可以說是紋路複雜。
看來這不是一塊簡單的晶片。沒有哪塊這麼小的晶片上能聚集這麼多“紋路”,無論是硬體技術還是軟體編寫的技能要想淋漓盡致地體現,估計也很難能做成這樣吧。
夏禾猜想,這個晶片要麼是用來監聽的,要麼,就是跟那個一直讓她覺得似曾相識的電音有關。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夏禾都知道自己簽訂條約的人,與陳肖脫不開干係。
只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夏禾不能貿然行動。打草驚蛇在她五年的訓練中,是最為忌諱的錯誤之一。
不過現在夏禾被軟禁著,能發現這個晶片已經算是意外之外的收穫了。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任何東西來驗證這個晶片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陳肖先憋不住來找她,等陳肖露出破綻。
雖然自從夏禾認識陳肖以來就從來沒見過他有過片刻的驚慌,甚至連緊張都沒有顯露過;可夏禾還記得當年在心理學課程上,教授說過的那句話。
“沒有一個人是可以逃出七情六慾的,只不過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一樣。有的人直白,有的人隱晦甚至奇奇怪怪。用心去感知,就能發現一切。”
夏禾在心理學上的確沒有太大的天分,可是那五年裡的夏禾,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與刻苦。
她可以沒有天分,但絕對不能不認真。所以五年的時間裡,夏禾的心理學成績稱不上絕佳,可誰也說不出不好來。
一想到心理學,夏禾就難免會想到在秀水花園對傅思哲進行的催眠。
那個他親切地說出“雨兒”兩個字的美好的夢。還有傅思哲強行從催眠中醒來之後,她嚇出了一身冷汗,幾乎要脫力般的恐慌。
算了,催眠陳肖比催眠傅思哲還要不切實際。
好歹她當時催眠傅思哲之前還能讓他喝下一定量的安眠藥,陳肖呢?連夏禾自己每天的飯和水都是陳肖讓人拿進來的,她又如何能做到在陳肖沒有進入睡眠的情況下完成催眠……
幾天之後,傅思哲對於那天打暈自己的人的身份依舊沒有其他多餘的收穫。不禁有些懊惱。
傅思哲總覺得這個人自己一定是認識的,可對方就像是泥鰍一般,每當傅思哲剛剛獲取到一點點有用的資訊,對方就會很快地讓這些資訊變成毫無用處的廢棄資訊。
滑頭已經不足以來形容對方了。
只能說,無論是誰,都足夠地瞭解傅思哲。甚至足夠了解傅思哲身邊的人,連程荃的人脈都能被一一識別出來,實力在是不容小覷。
一想到夏禾寧願跳樓也要從自己身邊,傅思哲就忍不住頭疼。太陽穴突突地跳,修長的手指捏在了眉心,緩緩揉著,試圖消解一點頭疼帶來的煩悶鬱結。
藍海酒吧,閣樓。
比爾癱坐在沙發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波爾多。似乎怎麼都喝不夠般,眼神裡十分空洞,只映了一個人影。
是陳肖。
“比爾,你今天喝的酒都要算你自己賬上。”陳肖忽然出聲,告訴比爾這個壞訊息。
可是他的語氣卻分外平靜,連一丁點起伏都沒有,彷彿是天氣預報播報一樣,數十年如一日。
“無所謂,等這一單生意做完,整個傅氏都是你我兩個人的了。區區幾瓶紅酒錢,能算得了什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