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秀水花園,傅思哲剛坐進車裡,心臟便沒由來地蜷成一團。恐慌就像是五年前得知秦雨的死訊時一般,在他的血脈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行,他必須趕快確定夏禾的安全。
正要伸手去開置物倉,藍色的呼吸燈突然閃爍,傅思哲絲毫沒有猶豫地接通了電話。
“傅思哲,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見一面嗎?”
特地處理過的聲音機械冰冷,可傅思哲卻能很容易地判斷出來,這人絕對是自己熟悉的,腦海裡警鈴乍響:“在哪裡,你的條件是什麼?”
“別報警,你自己一個人過來。”那人頓了一下,像是在和什麼人說話,隨即又說道:“要想夏禾安然無恙,就別跟我耍什麼把戲。否則的話,我就先打斷夏禾一條腿!”
傅思哲還沒回應,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他正想查清楚對方的位置,手機卻收到一封郵件。裡面除了告訴傅思哲約定的地點,還發來了夏禾求救的音訊。
“傅思哲,救我!”
近乎於嘶喊的聲音,彷彿冬夜裡的寒冰,猛烈地鑽進傅思哲的肌膚之中,漸漸滲透開來,涼意徹骨。
再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裡的通話記錄已經全部被銷燬了。原來,那封郵件居然還自帶了干擾病毒,是他大意了。
對方給的地址,是在西郊的一座廢棄倉庫。那兒早些時候,是s市房地產商們趨之若鶩想要爭奪的一塊地盤,後來也正是因為被各路人馬看中,引發了不少禍患,久而久之就被人拋棄了。
就像是舒雷霆之前看中的那塊地方,一般人絕對不敢接手。
傅思哲來不及考慮太多,雖然這明擺著是個坑,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置之不理。這輩子已經深切地後悔過一次,他不敢冒這個險,再把夏禾的生命當做賭注,賭不起。
匆忙發了一個訊息出去,傅思哲連導航都沒有調出來,腳下的油門就已經踩到了底。
夏禾,等我。
一路馳騁,饒是效能絕佳的賓利,也被刮花了不少車漆,車身上也覆滿了濃重的灰塵,完全看不出來它曾經登上過不少車行頂尖雜誌的封面。
修長的腿從滿是灰塵的車門中邁了出來,荒草叢生的僻靜之感便籠住了傅思哲全身。
薄唇緊抿,接通了電話:“我已經到了,你在哪兒?”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鼓掌聲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傅思哲意識到身後有人,飛速鎖了車窗車門,鷹隼般的眼睛便盯向了來人。
“不愧是傅總,居然真的孤身一人,就敢赴約。”
說話的這人穿著花花襯衫,手裡還拿著把不倫不類的摺扇,巨大的墨鏡蓋了半張臉,明明很高的個子,卻非得蜷著腰,背也佝僂著。
傅思哲半眯了眯眸子,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來是哪號人物:“別浪費時間,說說你們的條件,我要帶走夏禾。”
“傅總這話未免說的過了。”手中摺扇合起,那人朝後退了幾步,“上面有吩咐,要試試傅總的身手,到底夠不夠格救走夏小姐。”
那人後退了幾步,幾個黑襯衫的平頭小夥子就衝了出來,飛速散開來,將傅思哲圍在中間。
“以多欺少,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麼?”傅思哲表情冷了下來,眼神飛速地在周圍這一群人身上逡巡而過,順手將手腕上的表解開,扔進了車底。
若是論單打獨鬥,這幾個練家子沒有一個是傅思哲的對手。
這幾年傅思哲除了去藍調之外,跆拳道館也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發洩鬱結心情之餘,早已到了黑帶之上的水平。
可惜,雙拳雙腳,哪兒能敵得過五六個精壯的小夥子合起夥來,蜂擁而上。
膝上捱了一腳,陣痛飛速席捲直上,傅思哲不由得咬緊了牙關,擦了一下快要滴進眼睛裡的汗珠,在耳邊掠過風聲的時候,急速轉身,一個迴旋踢正中身後之人的腦門。
“啪啪啪!”花花襯衫隔了好遠鼓起掌來,瘦瘦的臉上都起了褶子,“傅總好身手,來,裡面請。”
指了指倉庫的門,被打倒在地的三個小夥子翻起身來,其他的兩個也都住了手,跟在花花襯衫後面。
傅思哲擦了擦唇邊的汙血,眉頭中間皺成了“川”字,朝倉庫走去。誰知後腦勺忽然傳來一陣勁風,還不等傅思哲回身,眼前便一片漆黑。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傅思哲感覺有人弄疼了自已的傷口,傅思哲痛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睜開眼便看到秦雨婷差不多半趴在了自己身上,弄疼了他受傷的地方,幾乎是本能反應,傅思哲便推開了她,直接將秦麗婷甩到了一旁去。
大概是意識到弄疼傅思哲什麼傷口了,秦雨婷急躁得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思哲,我不是故意的,我……”她還想說些什麼,可喉嚨卻被堵上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