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像是被扔進攪沙機中翻騰幾百次,沒有哪一處是舒坦的。
睜開眼睛,酸澀的感覺讓夏禾忍不住皺眉,卻在伸手時觸碰到一片溫熱,下意識縮了回來。
身邊的人星眉朗目,甚至嘴角還掛著不甚明顯的微笑。
這樣的事情居然發生了第二次。
不過這次傅思哲倒是沒有把她當成被單,壓一晚上便丟棄。
“傅總,裝睡是需要演技的。”毫無起床氣的聲音,從這個時候的夏禾嘴裡發出來,無疑是對昨夜的嘲諷。
傅思哲閉著眼,但心裡明顯咯噔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沒料到夏禾會看出他在裝睡,還是對她這樣的態度不滿。
“早。”
看著傅思哲睜開眼,夏禾面上的表情更冷了幾分:“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指著客房的門,可卻偏偏不看他一眼。
“夏禾,我……”傅思哲想要說點兒什麼,但眼前如玉璧一般的胳膊筆直橫亙著,他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上不下的感覺實在不好,傅思哲點點頭,利索地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套上,頭也不回便出了客房,也沒忘記給夏禾帶上門。
他這是怎麼了?
明明已經決定跟夏禾保持距離,可剛才套在身上的衣服,是兩天前的。
秦雨徹底離開之後,傅思哲頹廢過一陣子,從那兒開始就再也沒有隔天不換衣服的經歷,自律的境界早就爐火純青。
就連酒精這種,應酬必備的東西,他也很少會碰。
不過這一切都在昨夜那一場不算美好的風花雪月之下,盡數打破了。那個牽引著他走向泥沼的人,是夏禾。
冰冷的水從頭澆淋到腳底,將夏禾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層屏障,似乎這樣就能把她和外界完全隔離,只剩下這一方澄澈的小天地。
不用再勉強自己做很多違心的事情,也能把戴了五年的面具脫下來,讓原本的她出來喘口氣,歇一歇。
眼睛倏地睜開,拿了浴巾裹好,夏禾走了幾步,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溼漉漉的棕色捲髮垂在瑩潤的肩頭,未染粉黛的臉上透著幾分病態的紅色,唇角似乎有被咬破的痕跡,瓊鼻懸膽,可一雙杏眸裡的瀲灩,分明寫著拒人千里的漠然。
輕輕舔了一下唇角,意料之中的鐵鏽味覆上舌尖。
夏禾,你已經不能回頭了。
浴室的門響了一聲,沙發上的人卻又朝裡面陷了幾分,如此微小的動作,卻沒有逃過夏禾的眼睛。
“傅總,你不用上班麼?”夏禾單手拿著幹發毛巾,一邊朝他靠近,一邊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
臉上的表情未見起伏,漠然的態度,就像是久未見面的普通朋友,街頭擦肩時候的問好。
那麼無所謂,可有可無。
“這麼著急趕我走?”傅思哲語氣夾了絲不悅,抬眸睨了她一眼,“夏禾,你對程荃,也是這樣麼?”
手中的毛巾似乎有千斤重,壓的夏禾只好停下動作,緊攥著它。
“這跟傅總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是不是又能怎麼樣。”夏禾輕巧地一笑,轉身就要朝臥室走去,“浴室可以借傅總用,不過希望傅總動作能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