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秋華殿中,隱約有人聲。
帛夕塔只當是春梅、冬雪,便懶得理睬,繼續睡大頭覺。
誰知,過了一會兒一個有些陌生的嗓音傳入了她的耳膜,猶如一道驚雷在她的神經末梢炸開。
“愛妃,倒是過得逍遙自在。想睡到什麼時辰,就到什麼時辰,叫朕羨慕不已啊。”凌日揹著手,睥睨著帛夕塔的後腦勺,說道。
凌日話音落下,帛夕塔的腦袋裡好像瞬間鑽進了無數只蒼蠅,“嗡”得一聲震耳欲聾。
他怎麼會在這裡?帛夕塔起身時,反反覆覆的想著。皇上不是很忙麼?怎會有功夫來到冷宮裡來?
春梅、冬雪以及小路子,幾個奴才都跪在正廳中央,大氣不敢出一聲。
帛夕塔望著凌日繡滿祥雲與吉瑞的龍袍,眼角微微上翹,“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駕到…有失遠迎…”
凌日側著腦袋,打量著帛夕塔,嘴角勾起沒有溫度的笑,說道:“愛妃當然不知道朕來了,幾個奴才喊了半天,愛妃依舊酣眠如故。這等的閒情逸致,倒是讓朕有些羨慕。”
帛夕塔感到身上麻嗖嗖的,有心抬起眼皮看看凌日,卻猜也猜得到,他的表情一定是隔岸觀火,等著看她好戲。
“皇上,皇上真愛說笑…”帛夕塔磕磕絆絆的說道。
凌日托起帛夕塔的下巴頦兒,黝黑如墨的眸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愛妃為何一臉苦相?難道不願見到朕麼?”
帛夕塔苦澀的笑著,她當真不願見凌日,見了凌日就等於見了麻煩。
“朕還以為,愛妃一定盼著朕來秋華殿,看來朕自作多情了。”凌日收回手,轉過身去卻是在打量秋華殿的裝飾。秋華殿內裝飾極其簡單,此處雖為帛夕塔的臥房,除了一張床,就只有一張圓桌,一張方桌,幾把凳子。方桌上立著一面不怎麼明亮的銅鏡,還有幾個裝粉黛首飾的白瓷盒子。
跟那些貴妃們比,沒有一絲一毫的趣味,讓人覺得無聊到了極點。
“皇上怎麼能這麼說呢,臣妾當然很想見皇上。。。。”帛夕塔沒什麼力氣的說道。
凌日淡淡一笑,“昨夜,愛妃那身衣裳真是好的很,讓朕一眼便認出了你。這樣高明的計謀,想必只有愛妃這樣的人能想得出。”
“只是,愛妃從何處得知,朕會穿紫衫?不知道愛妃願意跟朕說一說否?”凌日坐到了帛夕塔身邊,帛夕塔下意識的往後躲。
“臣妾事先並不知道皇上會穿紫衫…臣妾那身衣裳還是別人送的呢…”帛夕塔害怕的說道。眼前的男子雖然在笑,可是卻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別人送的?”凌日的眉毛微微一動,問道“是何人相贈?”
“是…”帛夕塔話到口邊,忽然頓了一頓,何人相贈?是凝妃,是他的心肝寶貝。
“凝妃娘娘,她說這衣裳是她自家人送的。並非宮裡的衣物,她送給臣妾並不逾禮,所以臣妾才收下…”帛夕塔說道。倘若要興師問罪,大可以找凝妃去。
凌日眼中閃過一道異芒,“呵呵,看來愛妃在宮中的人緣倒是不錯,凝兒居然願意拿出自己東西與你分享…”
帛夕塔盯著凌日的後腦勺,像是想要看穿他腦子裡到底想什麼般。
“她這招倒是用得妙哉…”凌日小聲說道,卻又像是對帛夕塔所講。凝妃給了她一件惹麻煩的衣裳,成功引起了凌日的注意,可是帛夕塔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總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什麼陷阱中,被人一步步的算計著。
就在她埋頭苦想時,凌日已經發了話。
“來人。”
“奴才在。”
“宣朕的旨,即日起擢升欲嬪為欲妃。”凌日說完,帛夕塔已然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直勾勾的看著凌日,忘記了要謝恩這回事。
然而,凌日似乎並未在意,他說道:“另外再找幾個人把這秋華殿好好修修,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凌日破天荒在秋華殿一呆呆了個上午,還在這裡吃了午膳。帛夕塔一直彆扭著,春梅冬雪在旁邊一個勁兒的使眼色,春梅的手指了指桌邊的八角酒壺,一壺醇香濃郁的五糧液正放在壺裡用熱水溫著。他們在暗示帛夕塔,給凌日空著的酒杯斟酒。帛夕塔渾身上下都在鬧彆扭,無視了凌日的空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