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讀祭文完畢,明瀾似乎總是看到宸站在香案前方宣讀祭文時英姿颯爽,軒昂挺拔身姿,往事歷歷在目,觸景生情,顫著手拿起親制的茱萸香囊為兩位皇子親手佩戴在脖頸上。
舉樽、傾斛,親啜菊花酒,喉中苦澀的味道瀰漫開來。
一年了,然而她對他的思念卻是與日俱增,一次比一次強烈,每思及二人濃情蜜意處,心如刀絞,疼痛不已。
手扶著雕欄,呆然凝望著朗朗天際,心中充滿了希冀,她始終相信宸還健在人世,殷公子應該不會看錯,那個站在絕頂之上極目遠眺的男子一定是宸,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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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雀臺下,突然一片譁然。
就聽到禮官一聲高唱:“太后老佛爺,賢妃娘娘,敬妃娘娘,貴人娘娘到!”
儀仗華幔逶迤前行,禁軍隨護前方開道,手持降龍杖,一襲寒鴉色飛鳳朝服周太后步下鳳輿,周太后眸光犀利,雍容華貴臉龐冷冷的抽著,渾身上下充滿了威嚴,肅殺之氣。
身後,三位嬪妃緊隨其後,那陣仗好不威風!
汀州岸上,周太后端然坐在鳳座上,接受百姓們的叩拜:“太后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怎麼來了!
侍立在身側的小順子眼尖的瞅見了汀州岸上緩緩行來的隊伍,驚愣不已,“娘娘,是太后!怎麼賢妃娘娘、敬妃娘娘、貴人娘娘她們都來了?”小順子十分納悶。
“太……太……太后……”常公公神色立變,眉心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看向一臉平靜的明瀾,下垂的雙手漸漸握成了拳狀。
完了,完了,誰來救救娘娘?
常公公閉目垂首,握拳捶打著額頭,痛苦搖首。
突然,常公公在明瀾身前雙膝跪下,眸色誠摯:“娘娘,不管發生什麼事,請娘娘務必要相信陛下,陛下對娘娘一片良苦用心那都是為了娘娘好,陛下當時,當時……”
“常公公,你到底在說什麼?”明瀾驚凝了眉眼望著懊悔不已的常公公。
“明瀾接旨!”
明瀾剛下得銅雀臺,就聽到傳旨太監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之尊,與朕同體,宜承宗廟,為天下母,豈易哉!明皇后行跋扈、性善妒,無能容,甚失朕望,故擬此詔廢之。欽此――”
“廢后還不快快接旨!”
“廢后接旨!”
“廢后……”
輕闔眼瞼,濃密捲翹睫羽下映了一層淡淡的剪影,眉目間染上了一抹微微的倦意,明瀾緩緩抬首。
傳旨太監觸到明瀾平靜無波的眼睛,張了張嘴,後面的話消弭在了唇齒間,回首看向身後的周太后。
周太后冷肅著面孔,嗓音冰寒刺骨,“廢后,你還不速速接旨!”
雙眸絲毫無懼迎上週太后冷然目光,語聲清幽,淡淡道:“此詔蹊蹺,請恕明瀾不能接旨。”
“你……”
周太后重重的拍向鳳座扶手,“哀家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太后息怒,非是臣妾斗膽忤逆太后,只是天下人皆知陛下去歲落水,鑾駕未歸,但不知太后所頒詔書是從何而來?故而,恕臣妾不能接旨。”
語聲不卑不亢,竟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之外,周太后更是驚訝不已,明瀾,這個該死的女人經過這一年的歷練似乎變得冷靜、聰明瞭,當真有些不好對付呢。
哼,只可惜呀,明瀾,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宸兒會早先就已立下廢后詔書,這可是除去明瀾這個眼中釘的絕好時機,她又豈會白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大學士明懷玉何在?”
明懷玉起身近前,俯首見禮:“微臣在。”
“你來瞧瞧,廢后懷疑聖旨的真偽,相信你這個大學士應該認得陛下的筆跡才是。”
劉公公將聖旨遞與了明懷玉,瞟了一眼明瀾,劉公公眼睛裡有著一抹得色。
明懷玉雙手捧著聖旨放眼一觀,手有些微顫抖,側首看向地上依舊跪著正一臉疑惑看著他的大哥明懷文,明懷玉嘴唇微張,呆然望他,眉心漸漸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