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汀和眉芬登時止步,兩人驚愕不已,原來娘娘沒醉啊,可是這怎麼可能!
墨白石瞟了眼石桌上的古琴一眼,唇角浮掠起一抹諱莫如深笑意,目送那抹孤寂身影消失在柳蔭花叢之中,良久,墨白石終於展開了手中的素箋一觀,雙眸登時亮如冰雪,但見紙箋上竟是一首七律:
自古帝王多孤寡,
紅顏愁盡為君殤。
春去秋來漣漪情,
醉臥畫筆倚紅妝。
“……明……瀾,後會有期!”
啟唇輕念,聲飄如三月飛絮,直到城樓上那抹纖細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墨白石方才落下車簾,凝視著手中持握的素箋,深眸中有著讚賞之色。
“雲麾使大人,皇上要是知道雲麾使大人您違背了她的本意,順利拿到了明瀾的手稿,皇上勢必震怒而怪罪大人。”
阿史那赫真實在搞不懂,臨出發前,皇上分明已經很清楚的暗示過雲麾使大人,此番他們就是觀摩金陵的風土人情,還有就是了解一些金陵皇帝的日常喜好。
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雲麾使大人也太出挑了吧?忤逆皇上這不是捋鳳翎嘛!犯得著?
對於素來喜歡遊山玩水,介日裡遊手好閒的雲麾使大人來說,此番出使金陵那可是天載難逢的絕佳時機,哎,雲麾使大人他到底在想什麼哦!
“阿史那將軍只是奉命監視墨白石,到時候阿史那將軍只要照實將金陵一行如實稟告皇上,一切罪責墨白石自會一力承擔,皇上是不會難為阿史那將軍的。”
墨白石在笑,摺扇輕搖,神情悠閒怡然。
“雲麾使大人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也是擔心雲麾使大人回去無法向皇上交代,才……”阿史那赫真濃眉緊鎖,新皇脾氣暴躁,這回去能有好果子吃嘛,哎……
“那倒不盡然,皇上不是變著法兒的想博得“美人”一笑,墨白石擔保皇上不但不會怪罪墨白石,還會大加的封賞!”
墨白石一臉的高深莫測,阿史那赫真瞧著墨白石一臉自信,喃喃低語:“皇上不怪罪才怪?”
這個人絕對的怪胎,皇上任命他為雲麾使,而他整日裡就知道龜縮在坊間,聽曲,學著這些南人吟詩作畫,哪裡有身為武將的責任,再瞧瞧他穿得這南人的儒衫,弱不禁風的模樣比那個金陵皇后強不到哪裡去?
墨白石對於阿史那赫真的碎碎念並未放在心上,他現在擔心的是在他走後,“美人”的境況到底如何了呢?
絕頂之上,抬眼,眺望著南方,柔滑的錦衣袍袂隨風拂飛輕揚,身姿清華,一雙墨玉黑瞳沉寂如深不見底的幽潭虛渺到了遂遠……
對於有著這樣一雙憂鬱眼睛的男子大家也許並不陌生,他不是別人,正是失蹤數月的金陵皇朝天子隆慶帝――段奕宸!
“公子,天色已晚,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帛夕塔突然後悔偷偷帶他出來,本來心裡還打著如意算盤,想著帶他出來就能和他單獨多待一會兒,誰知道,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站了近三個時辰,一句話也不說,讓她覺得好生無趣。
段奕宸不語,長身玉立,極目遠眺。
眼見日已西斜,他若是再不及時返回,被皇姐發現怕是皇姐又要雷霆震怒,大發脾氣了。
情急下,帛夕塔上前正待扯他的袍袖,清越且熟悉的女聲打身後響起:
“段郎――”
帛夕塔轉身迎上她薄怒清寒目光,帛夕塔當即訕訕收手,怯怯低喚:“皇姐。”
一襲紫衣飛鷹袍服的帛卿羅不知何時來到了二人身後,冷冷的瞪了一眼皇妹帛夕塔,越過她的身側走向那抹頎長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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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濯濯看著他,如水明眸蓄滿了擔憂:“段郎,你身子尚未康復,不宜太過勞累,出來這許久當心著涼,咱們回去吧。”
隨手將一件披風覆上他愈顯清厥身軀,段奕宸嫌惡的將她的手大力拂了開去,徑自闊步離開。
她的手就這樣僵在了空中,披風掉落碧草之上,帛卿羅臉上洋溢的笑容頓時凝結,對於他的冷漠,他的疏離,帛卿羅早已習以為常,無論他如何對她冷淡,不屑一顧,她依舊無法對他做到視而不見,美眸裡隱著一抹濃稠得化不開的憂傷。